正文 第5章 一瓣花,經(1 / 3)

半筆得此大援,渾身氣勢為之一變,下筆如有神助,不再遲疑。

一豎,一橫。

半筆寫得很認真,每一個筆畫都是最常見的,可是組合在一起時,又看不真切。明明是最常見的字,卻讓人看不透,可是又能莫名地領悟這個字所蘊含的意義。

這就是“道”的力量,所謂的不言之教。“道”就在那裏,不需要誰教導,隻要你看見了,就能自行去領會。

半筆還在努力的寫著,神色很認真。他寫的不僅僅是字,同時也是在臨摹大道,以字象形之。仿佛太古的倉頡,披著獸皮的蹲在洞穴外麵的篝火旁,用石刀努力的在燒裂的獸骨上刻畫著萬物。偶爾抬頭注視星空,仿佛看到了什麼。那時人族初生,還十分質樸,眼神純淨,親近自然,故而最接近“道”。所以,字的模樣,就是“道”的模樣。

太古的字流傳到這個時代,早已改換了麵目。變得精致起來,橫平豎直,少卻了原來的有些淩厲地粗糙,可是,卻也丟了“道”。

半筆寫的字,還是這個時代的字,可是筆尖滑過之後,那些細細碎碎的金輝組成的,卻又是另一個筆畫,另一個筆畫組成的,就是太古時代的字。

就好比他寫的明明是秦國的篆,可寫成之後,卻變成了周的金文。

最後一個筆畫落成,半筆癱在了地上。那個字也慢慢地浮動,最終融合進了畫軸。

那個字是“日”,太陽的“日”。

這個字代表著世間最偉大的力量,最強大的光。畫軸得到了這個字,一時之間,畫中的太陽金光大熾,瞬間吞噬了星輝。

畫軸,在眾師兄弟的前赴後繼下,終於穩住了。

……

茅屋外的事情解決了,可這茅屋裏的事還在糾纏。

在子午玄妙地琴音的安撫下,小道士陷入了華美地夢境,心神也算是勉強地安穩了下來,眉頭漸漸舒展。

小道士在夢裏夢見了漫山遍野盛開的桃花,而長生卻看到了小道士百經千脈裏亂竄地星輝。

子午一直在彈琴,琴音一旦停止,小道士就會從夢境中蘇醒,從漫山遍野的桃花中蘇醒,然後去承受他所不能承受的痛苦。

“知非師弟他們已經穩住了星輝。”長生看了一眼門外,“我們也不能辜負他們。”

四季沒出聲,點點頭。

長生又轉頭看了眼八師弟漆雕遲,“漆雕師弟以為呢?”

漆雕遲是道觀裏的“異類”。因為他雖身在道觀,但學的卻是儒家,儒家先賢漆雕開就是他的祖先。

漆雕遲輕笑,從大袖裏遞出一件東西,道,“師弟無用,不能親手施救小十一師弟,隻能憑借祖先遺澤,聊遮顏麵罷了。此物名曰:‘無字書’,乃是昔日孔聖門下諸賢所做。吾祖漆雕開,殉師而死,諸賢感佩,遂作此物以賜我漆雕氏。”

“‘無字之書’雖無字,卻勝有字。一頁空紙,可演變古今經典。不僅能演變儒家,道家,便是演變佛家也是能的。凡用此物領悟經典,事半功倍矣!”

四季問道,“此物有大神通,外人也用得嗎?”

“當然不能。”漆雕遲道,“但萬事皆有權變,師兄師姐雖非我漆雕氏之族人,但若隻用此一次,師弟我還是有辦法瞞過去的。”

長生道,“一切有勞漆雕師弟了。”

漆雕遲道,“這個自然。”

說著,漆雕遲從懷裏掣出一把小刀,不動聲色的割向手腕,刀鋒一滑,頓時血流如注,一旁的長生和四季臉色一變。然而漆雕遲卻麵不改色,迅速把“無字書”墊在手腕下接血,過了一會,鮮血才堪堪浸透。

這時,手腕上的血還在汩汩的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