正文 第十二章:這是一個告別的年代(1 / 3)

這是一個告別的年代。

向愛情告別。向過去告別。向那段不曾明朗的歲月告別。

唯獨告別不了的是自己。

許雲澤為愛執刀,劃傷了於悅萱引以為傲的漂亮臉蛋兒,卻願意養她一輩子,於是於悅萱告別了尋找更好生活的希望,下嫁得委屈;昊然卑微地討好沈超男,換來的依然是一紙離婚書,不得不重新住回地下室,是輪回還是天意?最灑脫的還是林秋菲,她的真誠打動了莫嘉升,盡管一再拒絕,對方卻依然願意等待,是緣是劫不重要的,重要的是這份愛情終於不沾一絲功利……

(一)

一個為愛瘋狂的女子是令人憐惜的。

可若是遇上一個為功利瘋狂的女人,那對男人來說無異於滅頂之災。

麵對於悅萱目的越來越明確的威脅,莫嘉升突然覺得,自己想要開始新生活是多麼難的一件事,過去的自己一直遊戲人生,如今人生倒過來遊戲自己。

不管怎樣,莫嘉升最不願意失去的,就是林秋菲。

林秋菲在他眼裏,無異於比珠寶還要寶貴,他覺得,這個女人身上的閃光點被別人的女人襯托得越來越明顯,自上一次求婚被拒之後,他更堅定了追求林秋菲的念頭。

他認定,這個女人單純,不帶一絲功利。

這樣的女人娶回家才安心。

讓他鬱悶的是,林秋菲始終不給他麵子,先是將他的求婚當作玩笑,後來明知他是動了真格的,卻始終漠然待之。

一向講究速度的莫嘉升終於坐不住,他想和林秋菲好好地談談。

尋了機會,莫嘉升無比真誠地邀請林秋菲,“給我半個小時的時間,我會讓你相信我是真心的。”

林秋菲不看他,仍舊埋頭做自己的事,這種不冷不熱的態度惹得莫嘉升發急,上前拽過她的手,拉起來便往外走。

拽得急,也疼,林秋菲甩不掉,叫出聲來,這便惹得四周同事驚訝的目光齊齊聚了來,道道目光注視著這出老板和下屬之間的香豔戲碼,一時之間分辨不出是這倆人之間究竟曖昧到了何種地步。

林秋菲注意到了這些目光,瞬間明白,自己這一叫,壞了事,不知不覺間成了緋聞女主角,而這個男主角是被同事私下稱為花心大蘿卜的莫嘉升。

“你放開我!拉拉扯扯地,像什麼話!”急於甩開對方的林秋菲不得不壓低聲音。

莫嘉升跟她一樣,早已注意到四周的目光,索性也不做作,直接將林秋菲拉得更靠近自己,隻差一點便臉貼著臉,指指旁邊在揣測中看戲碼的下屬們,說:“你們看到也好,我愛上了林秋菲,今天正式跟她求婚,大家給我們做個見證吧!”

啪,啪啪……不知人群中的哪一個先拍起了巴掌,一時間大家麵麵相覷,接著掌聲雷動。

林秋菲更加怒了,可是沒等她解釋出口,莫嘉升突然使盡蠻力拉她出辦公室。

上了車,林秋菲的臉色早已由紅轉綠,她氣莫嘉升過於自作主張,更氣他太不尊重自己,明明還沒答應,卻已然放出求婚的話去,以後讓自己如何在同事麵前立足?

莫嘉升自然也不傻,既不解釋也不答疑,而是伸手到車後座,變魔術似地掏出一大捧玫瑰花兒,驚豔欲滴的紫色玫瑰,令林秋菲瞬間脾氣少了許多。

她愛紫色玫瑰。

據說世間這種玫瑰少之又少,當年不敢想,如今卻實實在在盛放在自己麵前。

忍不住,撫一把玫瑰花瓣,連上麵的露水都是晶瑩的,剛要收回手來擦拭,卻被莫嘉升一把扯過去,將她的手撫上他的胸膛。

“你應該摸得到,我的心是真誠的,秋菲,嫁給我吧。”莫嘉升的心跳得厲害,深情難擋。

“你別這樣……”林秋菲紅著臉,漸漸低下頭去。

內心無比掙紮。

不是太討厭莫嘉升,隻是不認同他的過去。

可既然是過去,就應該它過去,兩個人需要麵對的是未來。

可是,又怎能就此答應?婚姻畢竟是一輩子的大事。

林秋菲矛盾著,掙紮著,一時之是不知何去何從。

莫嘉升不愧為情場老手,早已經猜中林秋菲的心思,不失時宜地勸,“秋菲,你也知道,我不是個壞人,對不對?一不壞,二還是真心喜歡你,你為什麼就不能相信我呢?”

“我們之間……”林秋菲想說的是,我們之間沒有感情,可是,她的話還沒說口便被莫嘉升搶了去。

“我們之間沒有感情對不對?你仔細想想,同事這麼多年,你對我一點感情也沒有嗎?”他的話問得林秋菲深思。

憑心而論,行走江湖這麼多年,她何嚐不想找個人好好依靠,這個男人雖說在生活中不是完美的,至少在商場上是個真英雄。想起莫嘉升為事情奔忙以及兩個人並肩做戰的情形,她不得不承認,他在自己心裏是有影子存在的。

而且,每每自己想要說的話,想做的事,他總能一猜即中,這份默契也是她動心的理由。

有了理由去喜歡一個人,再不喜歡,也總有一天會被打動。

林秋菲的心已經慢慢偏向莫嘉升。

唯一的猶豫是,黃金有價,真情難求,她不敢確定這個男人是否會真的跟過去一刀兩斷,然後和自己好好開始。

聰明的莫嘉升揣摩出了她的心思,趕緊表白,“秋菲,我已經很累了,隻想找個人好好過日子,我不想再玩大起大落的感情遊戲,隻想好好愛一個人,好好跟一個人相守,你就是這個人,我無比確定!至於我是不是你心裏完美的另一半,我也有自知之明,我不是,但請你相信,我會努力去做,努力達到你的期望值,絕對不會傷你,背叛你,再讓你失望,傷心。相信我好嗎?”

這番話將林秋菲一點點打動。

相信一個人總比質疑一個人要幸福得多。

被一個人愛,好好愛,總幸福過去辛苦追求,辛苦生活。

眼前的莫嘉升不是不令自己動心,如果他能放下過去,也未嚐不是不可以開始。

隻是,想想他的過去,還有有些不放心,不知怎地,林秋菲就記起了自己把於悅萱介紹給對方的事情,忍不住,便問:“你為什麼不接受於悅萱?”

於悅萱這三個字對莫嘉升不異於輕型炸彈。

不想提,不想聽。

還是被林秋菲提了出來,聽到了,自然逃避不得。

“我……我和她之間什麼也沒有,你為什麼提她呢?”莫嘉升不得不解釋,“我喜歡你,是我們倆之間的事,跟她有什麼關係?”

“可是,當初我是介紹你們認識的,而且她喜歡你,我以為你們……”想起於悅萱聽說莫嘉升跟自己求婚之後的詫異和憤懣,林秋菲還是隱隱覺得哪裏不對,卻又一時之間指不出證據,隻好追問:“你們之間真的不曾開始?”

林秋菲的一次次追問,使得莫嘉升求婚的腳步突然亂了。

他不敢說從未開始,卻也不願意承認有過曾經。

男人或許大抵如此吧,喜歡跟所有女人曖昧,但在自己真正愛的女人麵前又不敢輕易表露曖昧。

(二)

此時和莫嘉升一樣糾結的男人還有一個。

就是許雲澤。

當他看著咖啡館門前相互拉扯的於悅萱和莫嘉升,除了怒火中燒之外,心裏不免多了一層寒意。

於悅萱反複尋找豪門的這段時間,他一直耐心地做著等待,等待她能回心轉意,等待她能發現自己的好,甚至就連她受傷歸來的準備都已經做好。

可惜,千準備萬準備,到頭來,還是一場空。

那天,許雲澤自己也說不清是如何跟在於悅萱身後回到家的,對方顯然也沒注意到他,表情廖落,就連進門時,許雲澤一腳踏了進去,於悅萱也隻是淡淡地看了他一眼,沒有任何表情。

空氣開始沉悶。

窗外是越積越厚的雲彩,黑雲滾滾,一場大雨眼見著就要落下來。

被莫嘉升無情拒絕的於悅萱心情糟糕透頂,隻差一個驚雷,就此發泄出來。

而許雲澤無疑就成了這個驚雷。

“悅萱,你……去哪兒了?”問得有些怯懦,他不敢過於直接。一來怕聽到實話,二來他也沒做好迎接真相的準備。

可是,於悅萱的心早已經飛了,她認定自己必須嫁給莫嘉升,這個機會是她的,絕對不能給予任何女人,就算許雲澤這個大活人站在麵前,她始終也是麵無表情。

婚姻是場賭注,不管結局是輸是贏,她都要試一把。

婚姻更是女人命運的跳板,於悅萱比任何人都明白。

“我問你話呢,你去哪兒了?”看著於悅萱一臉深思,許雲澤似乎也意識到了事情有變,不由得加重了語氣,“你今天去哪兒了?”

被他如此反複質問,於悅萱終於火了,語氣凜冽得如同窗外即將到來的暴雨,“我去哪兒關你什麼事!你憑什麼管我!”

“我……關心你還不行嗎?”許雲澤最怕的就是於悅萱發火,她一火,他便沒了脾氣。

一物降一物,她是他的劫。

“我不用你關心!”於悅萱大叫著,所有壞情緒就此宣泄,“應該關心的不關心,不應該關心的天天圍在自己身邊,煩不煩呀!”

“……”這番話,許雲澤一時之間還回味不過來,等他想明白,再聯想親眼看到的那一幕拉扯,不由得怒了,“於悅萱,你能不能不要這樣過份?什麼叫不應該關心的天天圍在你身邊?我是你男朋友,關心一下你不對嗎?”

於悅萱的眼角已經蓄起了淚水。

這淚不是為許雲澤而流,也不是為莫嘉升.

隻為自己。

她比誰都清楚,之所以膩上莫嘉升,不是因為愛,而是源於對豪門的一種渴望和追求,沒有哪個女人不希望嫁得輕鬆,活得輕鬆。

這一切,眼前這個男人給不了自己。

“許雲澤,我不是你想像中那樣合適結婚、過小日子的女人,我也從未做過你稱職的女朋友,你完全可不關心我,完全可以跟我分手。”

分手。這話從於悅萱嘴裏說出過多少次,連她自己都忘記了。

過去,她是嚇唬許雲澤,畢竟他還是自己最好的備胎。

這一次,卻是動了真格的,她不想給自己留後路,眼下的形勢越來越不明朗和樂觀,她需要背水一戰。

婚姻如搏奕,於悅萱做好了戰鬥的準備。

可是,這個結局是許雲澤不答應的,他愛她,愛到願意將她放逐,愛到願意無盡頭的等待,唯一不願意做的就是放手。

愛一個愛到認真,愛到偏執,結局往往越是悲哀,越是慘烈。

“我不分手!”許雲澤突然一聲怒吼,“我堅決不分手!憑什麼讓我退出?我不!我不同意!”

男人的吼聲是帶著力量的,此時窗外的暴雨終於落下。

沒有期待中的驚雷,隻有現聲雨聲,混合著屋內許雲澤的怒吼聲。

“於悅萱,你別以為你做的事我不知道,我統統知道!我看得清清楚楚,那些男人長什麼模樣我都知道,你想從他們知道得到更好的生活,是不是?你覺得更好的生活是我給不起的,對不對?”許雲澤的眼眶微微泛紅,“可你想過沒有,他們愛不愛你?而你又是真正地愛他們嗎?”

“……”於悅萱無言以對,有點震驚在心頭,“你又跟蹤我?你怎麼天天跟蹤我?許雲澤,你還是不是男人?”

“我不是男人!我他媽從來都不算個男人!看著自己的女人出去跟別的男人約會,有說有笑,半夜而歸,我還要裝作縮頭烏龜,一無所知的樣子來哄你開心,我他媽算什麼男人!”許雲澤突然放聲大笑,隨著他的笑,屋外暴雨更烈,不停地拍打著窗戶,雨點驟急。

“你不僅不是男人,你還不是人!跟蹤這種事都做得出來?哼,好笑!”於悅萱不無嘲笑地說:“許雲澤,我告訴你,就衝這一點,我也堅決跟你分手!”

“不可能!我不同意!於悅萱你不要把我當抹布,想起來時用一用,不想時就扔掉了事!我沒那麼好欺負!再說了,就算我不是男人,可我也配得起人這個稱呼,而你呢?你是什麼?交際花?名媛?還是小姐?天天跟一群男人不明不白地來來往往,說說笑笑,你把自己當人了嗎?你身上還有一點做女人的尊嚴嗎!”許雲澤毫不留情地質問。

從沒被對方如此吼過的於悅萱驚訝地看著他的臉,心裏又是委屈又是發怒,“許雲澤,你憑什麼說我不是人?我哪裏比不得你?我怎麼就沒有女人的尊嚴?一不偷二不搶,我隻想找個好男人平安穩當地過完這輩子,有什麼錯?”

“你不是想找個好男人過日子,你是想找個有錢男人過好日子。”許雲澤不無嘲弄地回敬,“你於悅萱想找的是千萬億萬富翁,你於悅萱想過的是豪門太太富貴小姐的日子,對不對?”

被人當眾揭開傷疤是疼痛,被人揭曉心事則是一樁更加不能接受的侮辱。

於悅萱惱了,伸手相向,“許雲澤,你胡說八道什麼!”

“我胡說八道?於悅萱,你仔細給我聽好!”許雲澤邊說邊從貼身褲袋裏掏出一個日記本,上麵密密麻麻地記載著她何時何地跟什麼樣的男人約會的事實,“6月27日晚23時零2分,你和一個黃頭發、年約28歲左右,開著奧迪A6的男子約會,;6月30日晚24點整,你和一個年約40的男人在樓下吻別;7月4日晚20時45分,你和一個三十左右歲,體重大約200斤的男人約在西餐廳……”

一字字,一句句,記得完整又具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