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番打鬥,自然驚動了不少人。
看方才的情況,那巫宮門想必是已經奪回來了,所以姬行雅才往那方向而去走,隻是他們此刻所處的位置離巫宮門仍有一段的距離,而她此刻又被幾位侍衛鉗製,脫身不得,這麼一猶疑間,已經有人趕來了。
來人卻是姬行祚,身後還帶著幾百的侍衛。
姬行雅遠遠地見了,飛快地望了她一眼,那眸色黑如墨玉,當中似有千言萬語,然而終究還是什麼都沒有說,帶著皇上,便轉身躍上了屋簷,往巫宮門的方向而去。
姬行祚一行人隻望見他越走越遠的背影,想要追,哪裏還追得上?更何況,那是巫宮門的方向,都是京府尹張誌芝的人,去了豈不是自投羅網?
傷亡一地,他望了幾眼,早有知情的侍衛彙報了事情始末,原本他的臉色便陰沉無比,聽完,周身更是如覆薄冰,仿佛自寒天冰地裏來。
“王爺,姬行雅的妃子仍在我們手上。”一侍衛低低地彙報。
他望了她一眼,臉色絲毫不見好轉,方才,他是遠遠地瞧見了,那姬行雅隻護著皇上,對他的妃子不聞不問,於是明白,這個女子,對他來說,不過如此罷了。
不過,也總比沒有的好,就算姬行雅不在意,她的父親仍是愛女心切的,就算不能全身而退,起碼也能拖些時間。
不過幾天,想不過那人竟回來得如此迅速,如此想來,翹兒那邊隻怕是壞事了,竟然連些許時日都不能拖延,心中不由暗恨,用了情的女子,果真連廢物都不如!
不止是姬行雅,連皇太子姬行桀也回到了京都,最忌憚的兩人,竟然雙雙出現,且外援未到,想不到十年隱忍,竟就此毀於一旦。
“傳令下去,全軍整裝,準備撤退。”
不到半日,祈、月兩宮門相繼被破,紅鐵正、孫齊、張誌芝三軍彙合,步步逼近,姬行祚一行人被逼退往易宮門。
城牆上,祚軍居高臨下。
城牆下,禦林軍嚴陣以待。
姬行祚身臨牆頭,負手於身後,夜裏有風,黑袍獵獵,如此境地,竟還是不見一絲退敗之勢。
“陶將軍,”姬行祚冷麵凝眸,“本王素來敬重陶將軍的為人,不忍與陶將軍刀戈相向,若陶將軍今日肯讓出一條路,本王定當感激不盡。WWW。2yt。NET”
他此話並沒有誇大,縱然大勢已去,他手下仍有數萬兵力,而陶凖所率兵力不過數千,後援未到,若兩軍對陣,孰勝孰敗,一目了然。
陶凖不為所動,拱手道,“謝王爺賞識,但陶凖食君之祿,理應擔君之憂,王爺之命,恕末將難以遵從。如今王爺作下如此大事,還請王爺伏首待罪,末將定當求皇上網開一麵。”
他似早有所料,手一揮,兩侍衛將陶樂詞壓了上來,他冷道,“那麼現在呢?”
夜,涼如水。
一身素衣,秀發用一枝白玉簪子輕輕挽了,有些淩亂,有幾縷散了下來,沿著她素淨的臉垂下,掩住了她的表情。
陶凖心疼地大喊一聲,“女兒……”
陶樂詞聞言抬頭,清澈如浸水的眸光,依稀還露出一抹淡淡的笑意,月光灑在她的身上,一切都是如此朦朧,如此的不真切。
她望著他,低低地喚了聲,“爹。”表情,竟然是淡定而從容的。
他卻是心酸起來,這個女兒,自小便是淡淡的,什麼都藏在心中,不肯外露,從來都很獨立,不用他們操心,如今遭此境遇,竟還能從容應對,卻不想在暗地裏,擔了多少的驚,受了多少的怕。
她這表情,他自然是明白的,無非是讓他不必顧忌她的意思,可她是他女兒,如何能不顧忌她?同時他又是明月國的臣子,叛敵在前,他又怎能隻顧忌著她?
他心中天人交戰,一時之間,竟無法做出一個決定。
姬行祚卻無法給他時間,手一揮,一侍衛舉刀橫於她纖細的脖子,微一用力,便壓出細細的一道血痕,滿意地看見陶凖臉上緊張的神色,道,“陶將軍,是否可以給本王一個答案了?”
“放開她!”一道身影翩然而落,墨發飛揚,錦袍獵獵,微抿的唇,深沉如夜的眸子,吐出的字句如漫了水,冰而涼。
一見來人,姬行祚臉色愈發地冷了起來,手不由自主地攥緊。
兩軍仍然不動,但因姬行雅的出現,已明顯有了些動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