正文 第7章 篇外 人生若隻如初見 (2)(3 / 3)

他的衣服早就幹了,我卻不敢還給他,我給了自己打了幾次氣,還是不敢去找他,我真的很沒用。直到過了一星期的周五,我下了決心,把衣服疊好放在書包裏,我想等到放學後再去找他,

那一天的課我都沒聽好,熬到放學,我慢騰騰的去拿自行車,悄悄的遠遠的跟在他背後。我騎車的技術不錯。

他家的路的確有點偏,我知道那次他們幾個打他為什麼那麼容易得手了,根本沒什麼人的地方。我看著他的背影,很清瘦也很單薄。我忽然覺得我有勇氣了。我騎快了一點,同時聲音不大的喊了一聲他的名字。他回過頭來,看見是我,吃了一驚,一不提防連車帶人倒在路麵上,剛巧路邊有塊尖石頭,他猛一下砸到那上麵,估計摔得不輕。

我急忙走過去,想把他扶起來,他把我的手推開,眼神還是跟以前一樣,又恐懼又厭惡,我看見他的腿在流血,這一次我可不管是軟釘子還是硬釘子了,我用了點力氣,半摟半抱的讓他站了起來,看來他傷得不輕,我的手稍微一鬆,他人又要往地上倒,我幾乎是整個的抱著他,讓他坐在我自行車後座上,虧得我技術好,力氣大,我同時推著兩部車子走了一段路,再把他的車子寄在一個地方,然後蹬上了車子飛快的騎著,他可能是疼得厲害,始終沒做聲,不過他跟我靠得這麼近,如果不是他腳傷,我感覺我會輕飄飄的飛起來。

那天我真是溫柔得很,讓王曉勇他們看見絕對會嚇一跳,在醫院裏我一直扶著他,他雖然不說話,但也沒有反抗的表示,我已經滿足得不得了。

一切都搞好後,我送他回了家,然後又把他的自行車領回來送到他家,就在我準備走的時候忽然想起來一件事,我趕緊把他的衣服從書包裏拿出來遞給他,他有點驚訝的看著我,再默默無言的接了過去,我想說我把它洗了,或者說些別的什麼,但總歸是什麼都沒說,騎上車走了。

我總算幫他做了點事,可以消掉一點我的罪惡感,但我馬上想到他摔跤也是因我而起,就更加懊惱。

他幾天沒來上課,後來有一天,肖力來找我,說是李振雲托他來還醫藥費,肖力這家夥還是挺機靈的,他並沒有多問什麼。我要他還給李振雲,說我不要。他答應了一聲走了。

這以後偶爾碰到李振雲,雖然他還是不大理我,但表情柔和得多了。

我直到很久以後,才知道肖力根本就沒把錢給他,他自己拿去花掉了,當時我真恨不得揍他一頓,不過,那時候做什麼都沒意義了。

就這樣,我由高二升入了高三,這一年風平浪靜,隻是我一直覺得有一種無以排遣的空虛,我唯有投入到學習裏去,才能緩解這種痛苦。我跟王曉勇他們還是好朋友,隻是不再像黑社會一樣經常跟人打架了,他們看我變了,也漸漸老實起來。老師和其他同學都說我變化很大,有一次老師還特意誇我懂事了,可是他們永遠也不知道我變的真正原因。

寂寞難耐的夜裏,我會把他的照片放在床頭,在留有他氣息的床上體驗醉人的快感,我不厭其煩的回味那天的一幕幕,有時都不敢相信那是真的。可是第二天醒來,那種空虛失落的感覺就更加嚴重。但我掩飾得很好,沒有去找過他,也沒有跟任何人說起過,我要獨享這個秘密。

我會很用心很巧妙的打聽他的消息,或是不動聲色的關注他的一舉一動,然後再仔細的回味。我對有關他的一切都表現得刻意的不在乎,因為實際上我在乎。事實上,如果哪天我見到了他,那些細節就會像放電影一般一遍遍的重現。我甚至有的時候,還會想像一些場景,想象我們在哪裏碰了麵,說了些什麼話,想著想著連自己都相信那是真的。

他的成績一直很好,可是性格變得孤僻冷漠,他本來隻是內向,後來惡性發展到除了書本他什麼都不願意搭理,什麼都不關心,經常一個人怔怔的出神。我打聽這些,真的不記得費了多少心思。我聽到他一點消息就會很興奮,再反複回想的時候卻又很難過,我知道,他之所以變成這樣,很大程度上是由於我對他的傷害。我曾經想,換了我是他,被人這樣的羞辱過,還不如死了算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