是啊,怎麼抓呀,加上士兵們在明處,而他們要抓捕的對象隱藏在暗處,這讓原本就不熟悉地形的官兵們陷入更加危險重重的境地。

“注意,有人出來了!”蘇齊突然瞪大眼睛低沉地叫了起來,所有人的目光都聚集到了一個正從門裏走出來的小女孩身上。小女孩長得非常可愛,她手上拿著一個棉絨絨的玩具娃娃,一邊唱著歌蹦蹦跳跳地來到院子裏,但沒過幾步突然像發現了什麼似的,猛地抬頭往防暴士兵這邊張望,士兵們雖然依然安靜地原地潛伏待命,但見此情景全都倒抽了一口涼氣,因為要是被發現就糟糕了。

“隊長,怎麼辦?”劉文劍再次低聲問道。

“別動,別一驚一乍的,看看情況再說。”蘇齊低聲說道。

幾秒鍾過後,又一個中年女人也跟著從門裏急匆匆地走了出來,她用維和士兵們聽不懂的本地方言說著什麼,但小女孩仍然一動不動,一臉稚氣地盯著這邊,弄得戰士們一時不知如何是好,全都屏住呼吸,心跳加速,連大氣都不敢出。

“這個女人到底會不會是‘東岸’組織的成員?”蘇齊腦海裏滾過一個又一個可怕的念頭,握槍的手浸泡在濕漉漉的汗水裏,好像已經不再屬於自己的身體,他知道如果那個女人不是他們要抓捕的人,一旦打草驚蛇就可能前功盡棄。

就在此時,女人開始走向小女孩,小女孩突然哇一聲哭了起來,緊接著一名提著槍的男子也從屋裏跟了出來。男子出門後,先是非常機警地向四周掃視了一眼,又頓了半晌才慢慢地走向小女孩。

士兵們心頭一陣激動,目標終於出現了!

“準備戰鬥,第一時間製服持槍男子,在未確定女人和小孩身份前,注意保護他們的安全。”蘇齊一見此景立即做出反應,在持槍男子完全沒有警覺的情況下開槍擊中了他的手臂,隨著一聲慘叫傳來,戰士們頓如猛虎出山撲了過去,該男子還沒反應過來便被牢牢地按在了地上,嚎叫著掙紮了幾下便不再動彈了,然後被迅速帶走。

驚恐萬狀的小女孩被槍聲嚇得哇哇大哭起來,玩具娃娃隨著塵土緩緩地落下,沉重無聲。

“全部帶走!”蘇齊在無法確認這個女人是否也是“東岸”組織成員的情況下也下令將她帶走,但該女人卻緊緊地抱著小女孩不鬆手,而且又突然跪地號哭起來,淚如泉湧。

蘇齊雖然聽不懂女人在說什麼,但他明白女人是在求饒,怎麼辦?他自從執行任務以來可還從未遇到過這種情況。他看著淚眼婆娑的女人和可憐的小女孩,正在猶豫沉思時,女人突然又一個勁地衝他磕頭,嘴裏說著他們聽不懂的本地語言。

戰士們都被這一幕弄得不知所措,卻又悲哀不已,這個女人以命護犢的情景讓他們想起了遠在祖國的母親。

這個大同的世界,有很多情感都是相通的,這些中國士兵們怎能忍心對一個手無寸鐵的女人采取強製措施呢?

蘇齊的大腦瞬間陷入混沌中,但很快就變得非常清醒,他在無法確定對方身份的情況下最後還是決定先把母女倆帶回去再說,於是友好地伸手扶起了還在流淚的女人,但就在這一瞬間,他突然感覺腹部湧起一陣冰涼,那股冰涼瞬間襲遍了全身。他緩緩地低下頭去,這才看見從腹部溢出的鮮血,而後便雙眼突兀,像看見怪物一樣,整個人巍然不動了。

因為蘇齊背對著戰士們,所有站在他身後的人一時都不知發生了什麼事。

“糟糕。”劉文劍發覺情況不妙時已經太晚了,當那個沒有表情的女人從蘇齊身上抽出匕首時,殷紅的血瞬間染紅了他的胸口,蘇齊捂著被刺穿的胸口,大腦也開始缺氧,趔趄了幾步卻沒說出話來,他努力支撐著沒有倒下去,倒退了幾步才非常艱難地轉過身去最後掃視了一眼身後的戰友,然後便如一座大山轟然倒地。

就在那一刻,所有戰友身體裏的血液開始如燃燒的火焰沸騰起來,槍口齊刷刷地對準了仍然跪在地上的女子。

劉文劍嚎叫著衝上去把蘇齊摟抱在懷裏,嘴裏喊著連自己也不明白的話語,巨大的悲痛和愧疚已經完全填滿心底。

“我殺了你!”劉文劍突然從喉管深處發出一聲狼嚎衝向了那個奪取隊長性命的女人,但她驚魂未定地揮舞著手中的刀,突然把刀鋒轉向了手裏的小女孩。

這又是一個突如其來的變故,誰能想到一個女人竟然會忍心對自己的女兒下毒手,戰士們一時全都呆若木雞。

這是一個母親該做的事嗎?戰士們全都懵了。

赤手空拳的劉文劍在接近女人的最後一刻刹住了腳步,身體裏的血液開始倒流,怒火令他幾乎失去理智。

那個持刀的女人嘰哩哇啦地比劃著,鋒刃已經深深地刺進了小女孩的肌膚裏,小女孩一個勁地哭著,但幼小的她怎能掙脫開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