徐澤凱在她發送郵件五分鍾之後再度打來電話,他表現出了極大的興趣和熱忱,令洛可可懸了半天的心徹底放下。不過她也沒被興奮衝昏頭腦,想起之前好幾個周末他無端失去聯係的事,便拿來揶揄道:“不會耽誤你的私事吧?”
徐澤凱是絕頂聰明的人物,立刻聽出她的言下之意。他嗬嗬一笑,回道:“我的私事現在隻有你,其他的都不重要。”甜言蜜語隨口就來,他算準女人都愛聽,哪怕不切實際。
過去的洛可可或許對此不屑一顧,但今時不同往日,她已品嚐到戀愛的甜蜜滋味,她的心也不再冷硬如鐵。徐澤凱發送的“糖衣炮彈”恰到好處地擊中了洛可可心房的缺口,並再一次摧毀了部分重新竄頭出來名為“抵抗”的嫩芽。
徐澤凱掛斷電話,視線停留在打開的電子郵件上。洛可可言簡意賅地說明了旅行目的地、同伴身份,而他幾乎在看到內容的第一時間就明白此行所為何事。
手指撐著下巴,他陷入沉思。原本僅是一時興起的獵豔,究竟從哪裏開始走向偏差,逐漸變得越來越像“以結婚為前提”的交往了?也許在他尚未意識到的時候,心已經選擇了洛可可,認定她就是可以相伴終生特別的“那一個”?所以為了她,他心甘情願地舍棄了其他女人。
扯扯嘴角,破皮的地方疼痛感強烈,徐澤凱的笑容可以用無奈來形容。在他失去聯係的那兩天,他向蔡雅婷提出了分手,少不得陪著看了一場一哭二鬧三上吊的戲,同時被附贈若幹玉爪粉拳,臉上自然留下了些許傷痕作為此段感情終結的紀念品。
徐澤凱和蔡雅婷爆發戰爭的導火索便是洛可可的來電。他新換了手機,蔡雅婷正拿著他的手機玩遊戲,可碰巧洛可可打來了電話。
若在平時,蔡雅婷肯定就將手機還給徐澤凱了,但她看到來電顯示的名字時忽然打了個寒戰,心裏翻湧起強烈的不安感。她根本不敢求證,索性直接拒絕接聽。
徐澤凱聽到鈴響,抬起頭就見到蔡雅婷的手指從右向左劃過屏幕。他當然明白這個動作代表何意,不由得有些惱怒,一邊假意問道:“是騷擾電話嗎?”一邊伸手想取回手機。
蔡雅婷不肯放,把手機緊緊攥在手裏。鈴聲又響起,仍舊是刺眼的“可可”二字,她再一次掛斷了對方的來電。
目睹這一幕,徐澤凱真的生氣了。他一個箭步上前,態度強硬地要求她立刻歸還手機。蔡雅婷像是著了魔一般執拗地探尋究竟,她拿著手機朝後倒退避開徐澤凱的靠近,同時點開可可名字下方的短信圖標,將兩人互相來往的短信記錄飛快地看了一遍。
她假裝不知道他在外麵的花花草草,反正從沒當麵證實過,因而尚能欺騙自己他最重視的那個人始終是她。但忍耐終究有限度,蔡雅婷的耐心在這一刻終於耗盡。
“可可是誰?”他的手機通信錄裏一直就有許多一眼看上去便能猜到對方性別為“女”的名字,單單這一個省略了姓。這種保存方式蔡雅婷再熟悉不過,交往之初徐澤凱還沒用“老婆”這兩個字作為她的來電顯示時,他直接用名字保存以示關係親近。習慣,永遠是第一個出賣我們的。
他望著她,一臉無可奈何地說:“你那麼聰明,根本不需要我的解釋。”任何借口在事實麵前都是多餘的,徐澤凱索性不作辯解。當一段感情令他厭倦的時候,他從來都不屑於用謊言粉飾太平。女人們愛他的溫柔體貼,也必須接受他放手時的冷酷自私。
真相揭曉的瞬間,感覺猶如晴天霹靂。蔡雅婷在沙發上坐了下來,腦袋裏像是萬馬奔騰亂成一團。她一會兒想衝出去找那個名叫“可可”的小三拚命,一會兒想到最該死的是出軌的男人,不如跟他同歸於盡,再想想又覺得這麼死了太不值得。她抬起頭直視他的眼問:“你還愛我嗎?”
“你可以假裝今天的事沒有發生過嗎?”他靠著電視機櫃後麵那一堵照片牆,態度從容地反問道。英俊的臉旁邊是他們在希臘旅行的甜蜜見證,當日兩人共同決定設計成心形圖案,如今儼然成為莫大的嘲諷。
徐澤凱的反詰在蔡雅婷聽來簡直可用無恥至極來定義。她站起身衝到他麵前,舉起手想給他一巴掌,卻被他搶先一步扣住了手腕。
“我們分開一段時間,各自冷靜一下。”徐澤凱回避正麵說出“分手”,采用了流行的外交辭令。彼此都在情場上浮沉多年,自然明白所謂的“一段時間”即是永遠,愛情也決不會在冷靜之後重新燃燒。
蔡雅婷另一隻塗了鮮亮指甲油的手甩上那張一刻鍾之前還令她百看不厭的臉,玉指如鉤,長長的指甲劃破了徐澤凱的嘴角。
周一,太陽照樣升起,地球不會因為有人失戀而停止轉動。他從高高的樓層俯瞰眾生,猜想腳下經過的人群中有多少人在剛剛過去的那個周末失去了愛情,又有多少人準備即刻出發重新開始,他很快就翻過了蔡雅婷這一頁。
徐澤凱的心裏有一道傷疤,在他每一段感情生活的最後開始發炎、潰爛,周而複始不得安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