管,一手抓著兔耳扒開竹套提出灰色的肥大兔子。“大嫂你看!”
灰色的兔子已經沒有呼吸,冬陽用手捏捏:“還沒僵硬,是被藤蔓纏死的。我們速度快點。”
有野兔的開門紅,三十個竹套斷斷續續有著收獲,死的活的趁獵物還沒僵硬收拾收拾讓兩兄弟帶下山,冬陽自己則再次轉身回到深林。連綿不絕的山脈對經驗豐富的獵戶來說,是探之無跡的珍貴寶藏。
不知不覺走的遠了,一路隨意摘些無毒的野果充饑,在水源邊挖陷阱累的一身大汗,瞧著四下無人所幸脫光衣服鑽進溪水中。秋末若涼的溪水在暖陽照射下隻比體溫低一點,等適應後涼涼的很舒服。
很久沒有遊泳的冬陽一下子興頭大起,雖然是山間溪水地方不大,但勝在幹淨清澈沒有一般湖水塘水那般泥土腥味。
搖拽的綠蔭下清澈的水流中,流暢悠美的身姿在水中蕩起圈圈波紋,肌理均勻的肌膚在水波反射陽光的襯托下宛如上等白玉。
下意識靠近的易雲卿低頭想要看清些,卻不想冬陽猛得紮出水麵措不及防的撞到易雲卿的下顎,下顎吃痛易雲卿伸手去揉不想探出的身子失去平衡直接腳一滑摔進水裏,也被這一狀況驚嚇一跳的冬陽還不待回神便被摔下來的易雲卿砸進水裏。摔作一團的兩人皆是受驚,肢體纏繞掙紮間各自嗆了口水,好在兩人都會汲水,冷靜後各自踩水浮出水麵。
浮出水麵的易雲卿頭發半散,衣服盡濕,如玉的俊顏陰沉著,明顯對這一烏龍狀況接受無能。
冬陽臉色也好不到哪裏去,默默從另一邊爬上岸穿上衣服,取出火石在朝陽地生上一堆火。“大少爺烤下衣服吧。”言罷轉身步入樹林中,再出來時易雲卿裸著上身在烤外衣,下`身穿的褲子已經烤幹穿上了。冬陽也不再意,就著溪水處理剛才獵的野雞,用幹淨的樹枝穿好架到火上烤,時不時撒些山裏找著的調料,不多時鮮香味十足的野雞烤好,冬陽用幹淨的小刀分了用樹葉包好遞給易雲卿。
“我午間吃了。”易雲卿瞥眼說。
“大少爺還是吃些吧,我橫豎吃不完。”遞過來的手沒有收回來的意思,易雲卿想下還是接了過來。
“謝謝。”
冬陽對這聲謝坦然受之。“嗯。”
聞言易雲卿無由來的有些胸悶,吃進嘴裏的美味失了一分味道。
冬陽偷瞥眼,吃像斯文的男子神情坦然,好像他坐的不是深山老林斷裂的老樹幹而是富麗堂皇的寬敝廳堂,吃的也不是山林野味十足的烤野雞而是鮑翅燕窩珍美佳肴。每個人對陌生的環境都會適應,區別隻在於快慢,而易雲卿對這山野鄉村的適應力和對身份顛覆後的適應都快的讓人不可思義。
察覺到冬陽視線中的複雜,易雲卿抬眼問:“為什麼這麼看著我?”見冬陽低頭,道:“有什麼要問的你就問吧,現在我可不是什麼世家大少爺了,甚至連普通的鄉野村夫都不如。而且,你現在可是一家子的希望,還指望你打獵謀生存呢。”
“我沒有挾恩思報的意思。易家供我吃穿五年,我現在隻盡我所能還這五年的恩情罷了。大少爺不需要擔心,以前是什麼樣現在還是什麼樣。”冬陽話中隱約意有所指,易雲卿卻是笑笑。
“我沒擔心,我說的是實話。”兩人沉默兩秒,易雲卿慢條斯理的吃完手上的烤野雞,抬眼:“你還沒回答我的問題。”
冬陽怔神下,低瀲著眼瞼用樹枝扒了扒火堆道:“我隻是很佩服大少爺。”
“佩服我?”
“從聖旨下來,大少爺就很冷靜的安撫家裏人遷散奴仆,流放途中也肯放下`身段與衙役相交護子妹周全。到這山野鄉村,穿的是粗布麻衣,住的是從沒住過的破落土房吃的是從沒吃過的粗糧野菜,可是大少爺眉頭都沒皺一下。都說人每到一個環境都要適合一段時日,從最開始的流言到後來的官兵圍府跟求救無門再到最後聖旨流放,大少爺的適應速度不得不讓人歎服。”他雖不善言詞但明事理懂人情,易家馮變後各人的反應他都看在眼裏。老太爺的心慌意亂,大爺的六神無主跟三爺的混拎不清,還有四爺的故作高深。及,後院女眷的各懷心意。
易雲卿聞言道:“爺爺把二叔當作全族複起的希望;奶奶向來看中二叔;父親更是識二叔為支柱。現在這支柱倒了,還為家族惹來這等滔天大禍,身為家中嫡長孫我要再不撐起這一家子,恐怕最先過不去的就是家中老人。”語氣若頓,看他哧笑道:“如果我說我隻是色厲內荏虛張聲勢你信不信?”
“信,也不信。”
“噢?何解?”
“我在易家五年,雖然不常出來走動但對大少爺的為人還是清楚一點的,或許會有一點沒底,但絕對不到大少爺所說的色厲內荏虛張聲勢。”
冬陽的話讓易雲卿一笑,笑完眼神複雜。“沒想到一家子這麼多人卻隻有你最了解我。”每個人都隻看到他身為易家嫡長孫的光鮮卻沒瞧見在這所謂的光鮮背後所負出的艱辛跟屈辱。小時候被爺爺灌輸光宗耀祖的使命,在別家孩子冬玩雪夏玩水時他耐著性子坐在書房中聽先生講解那些艱澀難懂的古文,稍大一點課業的壓力也曾讓他黑夜中默默哭泣;十年的努力讓他很輕易的過了童生、秀才,正當滿腹信心壯誌想要成為最年輕的舉人老爺時,京中二叔的信三言兩語壓得他不得不再等三年,滿腹壯誌被家族逼得夭折那種憋悶跟委屈能跟誰說?三年,哼三年。易雲卿諷刺一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