場麵一度變得非常尷尬。吸血鬼沉默了半晌,終於開口問道:“怎麼,正麵看夠了,想看看背麵?”
“才不是!”阿京捂著臉駁斥道,“剛才門生沒能找到你的屍體,現在換宗族長老上了,這時候出沒山林,實在太冒險了。”
“哦,那你說怎麼辦?”吸血鬼雲淡風輕地斜睨著他,似在挑釁——對付外頭那些蝦兵蟹將,不過是彈指一揮的事。
“嗯要不……在我寢房留宿一晚。雖說尹府也查寢,但我的房間是免檢的。”他越說越小聲。
“不了。”吸血鬼輕哼一聲,“我怕一睜眼,便有一支桃木箭懸在胸上。”
“你是夜行的,我可是困得不行呢。”阿京據理力爭,“我還沒擔心你暗算我呢。”
“我暗算你作甚,細皮嫩肉的小白臉活著才好玩,死了有什麼意思?等等——”吸血鬼突然眯起眼睛訕笑起來,“你該不會是在道歉吧?”
阿京臉頰一紅,嘴硬道:“道什麼歉……”
“你內疚了,你意識到自己說了過分的話,你生怕我這時候出走會遭遇不測,所以你才想留我過夜!”吸血鬼用長長的指甲戳著對方的胸口調侃道,“是不是全被我給說中了?”
阿京甩開他的手,惱羞成怒道:“愛留不留,你死外頭去。”
“我們才認識多久,別跟老夫老妻似地吵架。”吸血鬼瀟灑地坐到窗邊,翹起了二郎腿,“想讓我留宿也可以,你必須答應我一個條件。”
等等,這個供需關係,怎麼有點畸形?阿京的好奇勝過迷惘,他問道:“什麼條件。”
“讓我吸一口血。”
“你再說一遍。”
“你,讓我,吸一口血。”吸血鬼據理力爭,“我好好地飛著便中了一箭,還是桃木銀芯箭,內力俱損、失血過多。好不容易找了個落腳處,先是被你的仙女姐姐嚇得半死,現在又被你傷了心,我需要安慰!”
阿京瞪大了眼睛,“看你眼清目明,沒想到是個瞎子。尹府的白魔法師指責是獵殺魔獸,不是投喂。”
“可你都答應魔獸留宿了,距離飼養還遠嗎?”吸血鬼趴在被褥上,雙支支著腦袋、翅膀一抖一抖地賣萌道,“你的教科書上沒寫,我很適合當寵物哦~”
阿京的眼角跳了跳,最終——
在經過一番“吸血鬼的牙齒有沒有毒”、“一口的定義是多少”、“言而無信者吞一千根針”的哲學思辨後,阿京的脖子上多了兩顆朱砂痣般殷紅的牙印。
“嗯,你……血質上乘、天賦異稟啊!”吸血鬼果然如約隻吸了一小口,“我感覺自己精力充沛,今年的夜行魔獸競技錦標賽上,我一定能飛過阿爾卑斯山脈!”
“還有這種錦標賽。”阿京好奇地問道。
“沒有,我瞎編的。”吸血鬼突然從背後抱住他,用翅膀將他攏住,帶著他一同倒在床上,“宵禁時間到,睡覺。”
“吸血鬼不是夜行的嗎。”
“可你不是,而且你累壞了,晚安。”他打了個響指,寢房所有燈光驟然熄滅。
阿京能感覺到,吸血鬼的輕若的呼吸在後頸起伏,不知為何,被對方擁入懷中時,他心中竟萌發出一種前所未有的安全感——可這家夥明明就是個人見喊打的吸血鬼啊!
這種安全感很快便轉化為困意,襲擊著他的眼皮。
“我覺得我上當了。”他呢喃著進入夢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