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塊破到連表盤都不剩的舊表?你自己留著吧。”
見他要將懷表丟回來,夜巡忙說道:“你先打開看看嘛。”
對方如此堅持,阿京隻好歎著氣打開懷表,發現表麵的確與昨天不太一樣了——原本剝落的表盤上嵌著夜巡的頭像。
“你是什麼品種的自戀狂啊,哪有把自己照片當見麵禮的。”
他沒好氣地將懷表丟還給對方,嗤嗤笑著的夜巡沒有接,懷表經由他的身體彈到地上。
“你笑什麼。”他皺著眉頭問道。
夜巡滿臉嘚瑟地念叨著:“我的照片……嘿嘿……我的照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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夕陽沉入地平線,滑翔的鷹隼偶發出幾聲冗長的嗥叫,夜色越來越沉淪,晚風瑟瑟,密林的輪廓線鬼魅地招展著。
“不知那東西今晚會不會出現。”府邸的展望台上,尹邢仁扶欄眺望,他口中的“那東西”指的便是黑宗室吸血鬼。
近三日,那東西猶如挑釁一般,每晚都在固定時間出現在尹府上方盤旋一周,可每當家中配得上桃木銀芯箭的門生匆匆趕來,吸血鬼早已消失得無影無蹤。因此今晚,他們打算率先在展望台蹲點,守株待兔。
當然,除了尹氏宗族長老之外,阿京和尹諾涯也背著箭守候在展望台上,每個人心裏都清楚——吸血鬼現身之時,便是第二次姓名之爭的激戰擂鼓敲響之時。尹諾涯已經在試探性地拉弓了,他在弓弦上抹了膏脂以增加彈性。阿京卻還跟沒事人一樣將手背在身後,惹得尹邢仁慍怒地瞪了他好幾眼。
幸運的是,吸血鬼並沒有讓大家等太久,伴隨著一陣黑鴉嘶叫,一道黑影從茂密的樹叢中一飛衝天。還沒等眾人反應過來,尹諾涯已經接連射出兩箭,可惜,都射偏了。
而阿京這邊還在仔細研究者彎弓,似乎在嫌棄這把弓不太趁手。
“當心,他過來了。”不知誰發出一聲警示,話音剛落,一道黑影從眾人頭頂略過——吸血鬼身形與常人無異,隻是夜巡偏高瘦頎長些,但翅膀一展開,便足足顯得有幾人寬。
當夜巡從眾人頭頂擦過時,恰是尹諾涯一箭射出、第二箭沒有續上的時刻,而其他尹氏成員為不幹擾獵魔競爭,也無人出手。於是乎,當吸血鬼劃破風聲呼嘯而過後,幾名在展望台上看熱鬧的長老身上突然燃起紫色的瑩火、紛紛狼狽摔倒在地。
“鬼火……”尹邢仁皺著眉頭。這種黑暗之火不至於害命,卻足以令人灼燒難忍,而就在他思慮之際,吸血鬼第二次經由他們頭頂淩空飛過,這下子,半數以上的人都中招了,哀嚎聲不絕於耳。
“阿京,還有……”尹邢仁頓了頓,“你們兩個到底有心獵魔嗎?如果覺得擺不平,就讓為師——”
“放心交給我。”像是表達自己的決心一般,尹諾涯又朝吸血鬼射出一箭,這一箭看起來很有苗頭,可就在即將刺穿其胸膛時,吸血鬼一個俯衝,長鳩尾箭落沒到了遠處。
眾人欣喜的呼聲還沒來得及收尾就轉為遺憾的長歎,吸血鬼越飛越遠,幾乎與夜色融為一體。就在大家以為這場獵魔即將再度無疾而終時,阿京突然像睡醒了一樣射出一箭。眾人十分懷疑他有沒有瞄準,因為他射箭時隨意得像把紙巾拋入廢紙簍一樣,但夜空中的黑影的確頓了頓,隨後筆直地墜入枝葉繁雜的樹林之中。
伴隨著撲朔聲與斷折聲,鳥雀驚叫著離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