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9節(1 / 2)

的狼子野心果然露出來了!居然對我楚氏帝尊興兵?!”

楚天明的話帶著微微的顫音,底氣很是不足。東方咎坐在“敵風”背上,眼睛依然放在楚天曦身上,看都沒有看他一眼。

“你,你這個衣冠禽獸!!殺父!弑君!淫姐!天下人共怒,欲討之而後快!你居然還敢帶兵進犯?!真是不知死活!”

東方咎在聽到“淫姐”這兩個字後猛然回過頭,暴射而出的憤怒目光讓楚天明忍不住打了一個哆嗦。閃神間,幾乎所有人都沒有反應過來,東方咎摘弓,拈箭,拉了滿弦,羽簇閃電般迅疾而出,直奔楚天明而來。

楚天明完全連躲閃的反應也沒有,隻是臉無人色的呆立在那裏。

箭鋒眼看就要射入這位楚皇的身體,卻在離心口三寸遠的地方停住了。楚天曦攥住箭杆,僵了一下,才慢慢偏過頭望向東方咎,臉上依然是模糊不辨的神色。咎垂下弓,迎著那目光對視,來往間,早已是恨意漫延。

韓士鐸不再遲疑,鼓聲大起,率先帶人開始攻城。無數的火炮和雲梯架起,東榿軍喊殺聲不絕,發起了猛烈的進攻。

楚天曦早已命人將楚都外的壕溝加深加闊,溝底倒插鋒利的刀槍劍戟,溝沿外還有層層的絆馬索布置,加上楚都城牆是用巨大的青石砌成,堅實厚重,易守難攻。

東榿軍的重甲騎兵在攻城戰中並不能發揮任何作用,馬匹根本躍不過寬大的壕溝。反而被絆馬索轄製,縛住手腳絲毫施展不開。普通的步兵靠弓箭手和火炮的掩護順著雲梯想強攻城頭,卻都被城牆上落下的羽箭、巨石擊中,從雲梯半中落下,掉入遍布利器的壕溝,立時殞命。有幸落在地上的,也摔斷了手腳,被後麵接應的兵士拖了回去。

偶爾有利落些的躲過襲擊,爬到了雲梯頂部,剛一露頭便被城牆上早已埋伏好的楚軍砍了首級,從十數丈高的城牆上翻落下去。一時間,慘叫聲不絕,東榿軍的進攻難有成效。

倒是楚天曦和傅承誌忙而不亂的照應好各個垛口,嚴密對付著東榿軍強力的攻擊。楚天明早已被妥當的送下城頭,護送回楚宮去了。他的到來的確給惶然中的楚軍帶來了一些士氣,又加上看到七公主身先士卒,楚軍們很是抱定了為國死戰的決心,誓與東榿相抗到底。

勇猛善戰的“敵風”在陣後暴躁的踏著四蹄,恨不得一躍而上殺到最前麵。咎緊緊地攥住韁繩,看著戰況的發展,仔細觀察著楚軍兵力的強弱與應戰的計謀。

當第三批東榿的勇士爬上雲梯試圖為這一戰尋到勝機,卻失手於楚軍的刀劍下,注定要長眠這異國的土地之後,咎習慣性的眯了眯眼睛,吩咐身邊的傳令兵:

“鳴金。”

“叮叮”的聲音尖銳地響在陣前,東榿軍訓練有素的停止進攻,迅速回撤。臨離開時,咎回頭望了望城頭上一身白衣的楚天曦,唇角淡淡的彎起,雙腿夾一下“敵風”的馬腹,疾馳而去。

剛才還號角齊鳴,人喊馬嘶的戰場,此刻隻剩了寂然的滿目瘡痍。城門前遍布的屍體中,既有東榿軍的,也有被箭炮擊落的楚軍。血染紅了土地,空氣裏慢是硝磺的味道。

略鬆了一口氣的楚天曦聽著身後楚軍的歡呼,看著東榿遠去的軍馬,卻並沒有小勝後的喜悅。她清楚的知道這不過是東方咎刺探楚軍實力的一次牛刀小試,更多更大的考驗,在等著她和她手下的薄弱楚軍。

入夜,傅承誌留守城頭,楚天曦則回到了楚宮的雲曦苑裏。在靈兒早已備好熱水的木桶裏浴去一身的戰塵後,天曦靠在房內的貴妃榻上,微閉上眼簾,稍做休息。

本以為今生不會再相見的,在做出不可原諒的傷害之後,自己很難在她麵前保持坦然。而今天卻真真實實的又看到她了。

並非當初的錦繡華服,那一身藍布葛袍卻絲毫遮不住她身上的王者風神。戰場上果然是氣勢如虎的,那雄赳赳的神氣叫誰能相信本是個嬌弱女兒家?單薄的身體似乎蘊含著無窮的爆發力量,讓人難以輕視。

也許隻有天明那樣不知輕重的人才會隨意輕視她,以為小小一張契約就成了永久的保護,還輕信了那負傷海外的傳言。

其實,自己又何嚐不是信了。聽到那消息的一刻,竟不能控製的顫唞和心痛。忘了細想除了自己在她毫不設防的時候辜負了那一腔深情,誰能輕易去傷了聰明又強勢的她,也許,從未有人挫過她的鋒芒和傲氣吧?

自然,不可能看不見的,她半邊臉上那個金色的麵具,遮住了傷痕的。當初那一劍,會留下怎樣一個傷疤?毀了那張俊美無暇的容顏。若是男人臉上添道疤,恐怕並不會在意它的醜陋,甚至還會自得於它帶來的煞氣。可終究是一個女子,不會無視一道破相的傷痕,又何況,那心裏的傷,會更深一些吧?欺騙和利用,對於她這樣驕傲的人來說,該是難以接受的。從她的眼睛裏看的出來,她對自己的恨,該是很重很重。如果不是楚國的公主,多想去求她的原諒,哪怕隻是奢望,至少可以把歉意告訴她。可是若不是楚國的公主,又何須去傷她呢?

天曦苦笑一聲,無奈的搖搖頭,逐漸朦朧的睡去了。靈兒輕手輕腳的進來,給她蓋了一床錦被,熄了燈,又悄無聲息的出去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