整個楚宮,便陷入了一片安靜的黑暗中。
誰知,這一戰後,東方咎竟然再無大的動作,每日營前巡視,對著楚都瞭望一番,便回自己的中軍帳。或是品茗讀書,或是聚眾論酒,要不然就幹脆蒙頭呼呼大睡,似乎再不想攻城之事。而韓士鐸和其餘將領則帶著東榿軍照舊列隊操練,整個營中秩序井然,沒有絲毫亂象。
韓士釗的戰報接連傳來,相繼攻下南溟多座城池,眼看便逼近它的都城。東方咎看了情緒不形於色,仿佛一切盡在她掌握了。
而楚天曦與傅承誌則一天天皺緊了眉頭,心中的擔憂隨著時間的推移而愈加沉重。
東方咎的目標很明確,是要打持久戰,除了她親自把守東門,西、南、北門都派了兵馬,形成合圍之勢,而這卻正是楚天曦最擔心的。
在這種情況下隻能四門緊閉,不可能自城外調配補給。楚都是繁華都城,人口眾多,又駐紮了四萬軍馬,這麼多人馬的口糧就是一個相當大的損耗。因為東榿軍來勢凶猛,當時根本來不及儲存糧草,僅憑城中原有的存糧維持不了多久。而國庫裏的金銀、皇宮裏的財寶,變不成可以果腹充饑的幹糧,就失去它本來的作用。這些日子拖下來,現存的糧草眼看難以為繼。而東方咎既不進攻也不撤兵,擺明了是想耗盡楚都糧草,拖垮楚軍,令他們不戰而降。
天曦雖然洞悉對方的意圖,可卻並無良策應對。東榿軍雖不發動進攻,卻在暗中嚴陣以待,隻要有哪一座吊橋放下,哪一座城門打開,都將成為他們迅速攻破楚都的通道。不到萬不得已,就絕不能冒險出城。
又過了半月,楚都中眼見便到了草盡糧絕的地步了。傅承誌請示過楚天曦之後,開始屠殺馬匹以供楚軍,既減了馬的消耗,又為兵將們補充食物。而百姓隻能自行解決口糧,天曦下令京中各府朝臣必須開私庫賑民。查到私藏糧米不報者,嚴加論處。
然而,這終非長久之計,再多的糧米也終有吃盡的一天。楚都的夜晚,開始充斥大人的哀歎,孩童的啼哭。已經有年老體衰者受不了這身體與精神的雙重重壓,早早結束了餘生。於是又有喪家的悲嚎,愈添了幾分淒然。大兵壓境的巨大恐懼逐漸開始摧毀楚軍本就本就不甚穩固的信心,而糧草的缺乏更是讓這些兵士失去了抵抗的動力。
這幾日,東榿那邊毫無動靜,楚都西門前卻有幾個挑著糧擔的山民來去。擔子上沒有蓋子,那白花花的米刺著城頭上已多日未吃過一頓飽飯的楚軍士兵的眼,讓他們忍不住咕咕的咽著口水。
幾個士兵小聲的嘀咕著:不如快速出城去搶他幾擔米回來,速戰速決,那東榿軍根本來不及反應。吃飽了飯才能有力氣打仗,照這樣下去用不著東榿軍攻城,很快楚都的人全部都自行餓死在城裏了。
然而開城門必須有楚天曦和傅承誌的命令才行,西門的統領計成功其實也對那一擔擔白生生的米垂涎不已。楚天曦早就要諸將身先士卒做出表率,他並不比手下的士兵們餓得輕。於是從西門城頭上下來,騎馬橫穿楚都,來到東門把情況報給了楚天曦,並把士兵們的打算也一並說了出來。
楚天曦聽了並沒有多說,而是與他一同來到了西門。登上城頭隻往下掃了一眼,就斬釘截鐵的說:○本○作○品○由○思○兔○在○線○閱○讀○網○友○整○理○上○傳○
“那些人是東榿軍假扮,誘使我們出城的,這分明的引蛇出洞。”
計成功一聽有些喪氣,
“可是七公主,這樣下去也不是辦法。兵士們都餓得沒有力氣拿得住刀劍了。”
楚天曦眼中聚起愁雲,思索片刻,吩咐計成功,
“好,那我們就去奪些糧米回來。但是我要先去布置一下,帶些東西回來,你守好城門,我回來之前,不要輕舉妄動,絕對不能開城門。”
“是!”計成功一聽又興奮起來,連忙點頭應下。
都城破
半日之後,楚天曦帶了一小隊楚軍駕著十幾輛形狀奇特的好象戰車樣的東西到了西門。計成功忙迎上去,
“七公主。”
“嗯,下麵做好準備聽我的吩咐,我們到城頭上去。”
“是。”
楚天曦叫過幾個弓箭手,趁下麵那幾個人不備,從城頭上射了幾支羽箭下去。幾個假扮山民的東榿軍立時殞命,幾擔糧米也扔在了離楚都西門不遠的地方。
隨即,西門的吊橋緩緩落了下來,城門也隨之發出吱嘎吱嘎的聲音,逐漸要打開了。果然不出所料,遠處的東榿軍聞聲而動,迅速集結圍攏過來。駐西門外的東榿軍馬雖不多,想強行攻城還是很有勝算的。
誰知,城門裏並沒有楚軍出來。而是轟隆隆依次出來了十幾輛火焰騰騰的戰車。每輛有丈餘長,周身用鐵皮包裹,前頭插滿了大小長短不一的各種兵刃,上麵堆著浸了油的藤棕等易燃卻又不會迅速燃盡的東西。點著了,後麵隻要一個人推著往前走,迎麵碰著的人非死即傷。要麼被利刃刺死,要麼就會被引燃身上的布料,活活燒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