再不被燒紅的鐵皮燙傷,卻怎樣也夠不到後麵推車的人。
這種車稱為“萬刃車”,最先被用於圍殲戰,如今被楚天曦借用,作為低檔東榿進攻,搶時間將米奪回的武器。
果然,東榿軍對這種東西很是陌生,手中的兵刃根本奈何不了這些“萬刃車”,紛紛被刺傷、燒傷,還驚了馬匹。十幾輛車緊密排列,背靠城門形成一個小的保護圈,讓隨後而出的楚軍迅速把糧米搶回城去。隨後,“萬刃車”也迅速回撤,有條不紊的一輛輛退回城裏。最後一輛車隱入城門的時候,吊橋也已經升至半空了,東榿軍沒有得著半點便宜,還白白損耗了不少兵力。
東方咎正在中軍帳裏拿了本書瞧著,韓士鐸匆匆進來,行禮後,附到咎的耳邊把方才西門的一幕詳細的稟報了一遍。咎聽完,眼珠左右一輪,唇角漾起一抹淡笑,
“哦?果然還是有些手段的?”
“皇上,我們該如何應對?”
咎放下手裏的書,“都到了不惜冒險出城搶米的地步,可見這楚都裏,恐怕實在難以為繼了。既然這七公主如此聰明,咱們不如,將計就計吧。”
“皇上的意思?”
“士鐸,你有沒有聽過,‘二桃殺三士’的故事?”
“春秋列國時,齊景公朝有‘齊邦三傑’,晏嬰惡其傲慢,趁景公設宴,賜二桃與三人,這三人因功勞大小爭執,相繼自刎。”
“楚都裏單單軍馬就有四萬,區區幾擔米根本解決不了問題,反而——”
“引起他們內訌!”
咎不再說話,臉上的冷笑卻愈加明顯。
“今晚,就留給他們好好分米去吧!傳令下去,做好一切準備。明日一早,全力攻城!”
“是!”韓士鐸領命,出帳傳令去了。
咎看著他離開,自懷裏摸出那個隨身帶著的泥哨,拇指撫過已經磨得光亮可鑒的鳥尾,一股深不可測的奇怪表情浮在了臉上。
當夜楚都裏果然亂作一團,搶回的幾擔米天曦下令均分四門的兵士。但她不可能看著米下鍋然後分到每一個人手中。等她離開後,一些將領們優先填飽了肚子,剩下的根本不夠下級的士兵分,很多人仍然餓著,這裏麵甚至包括冒死出城搶米的一部分兵。如此一來楚軍們哪能甘休,紛紛抱怨不已,很多人為此大打出手。整整一夜楚都裏都漫延著一種狂躁的氣氛。
就在這種不安和不平裏,迎來了第二天的日出。
因為連日無事,楚軍們對東榿的防備早已鬆懈。看到早飯依舊是清水煮的樹皮草根等物,昨日沒有吃上米的士兵更加上火,都在憤憤不平。突然,一聲驚天動地的炮響,東榿軍發出了攻城的信號,隨即,大軍便呐喊著衝殺而來。
慌亂中,楚軍抓起武器,衝上城頭,依照早已操練好的方法和上次成功阻擊東榿的經驗,開始並不強勢的抵抗。
而東榿軍這次卻絕非試探性的進攻了。羽箭像暴雨一般射向楚都的城頭,雲梯上的士兵裹了厚厚的重甲,密不透風,楚軍的箭根本奈何不了他們。數不清的火炮發出震耳欲聾的巨響,城牆上的青石垛口都被炸得碎石亂飛,整個楚都幾乎都在微微抖動。
城中的百姓驚慌失措,守衛四門的士兵更是被這氣勢嚇軟了手腳,傅承誌和楚天曦在槍林箭雨中指揮著楚軍頑強抵抗,卻無法把鎮靜和勇氣傳遞給士兵們。
這一仗,從日出打到正午,又從正午到了日落。
當眼看著楚軍兵力逐漸傷亡,已經不可能再抵抗的住東榿依舊猛烈的進攻的時候。傅承誌拉了楚天曦蹲在一堵城牆後,在巨大的炮聲和喊殺聲中大聲喊道:
“七公主!請速速回宮吧!趁現在還走得了,快帶了皇上走!這裏就交給末將!”
楚天曦略一思索,“傅將軍,無論如何再堅守一個時辰,我去去就回!”
說完,迅速跳下城頭,拉過馬往楚宮而去。
整個楚宮裏早已亂成一團,得到楚都危機,眼看便守不住的消息,後宮裏上自妃嬪,下到太監、宮女,紛紛收拾了細軟,匆忙自楚宮出逃。
楚天曦回到宮裏的時候,自宮門開始,一路都遇到了驚惶逃竄的人。他們看到自城門回來的七公主,也隻是低下頭,逃離的腳步邁的更快了。各個宮殿裏早已是滿地狼藉,金銀珠寶被瓜分一空,連承天殿裏龍椅上的夜明珠都被撬了下來。而楚天曦已經無心管這些了。
一路急奔到楚皇的寢宮時,天色已經完全黑透了。
一進門,看見楚天明急得好像熱鍋上的螞蟻一樣團團亂轉,嘴裏不停的嘟囔著:
“怎麼辦?怎麼辦?皇姊這次要害死寡人了!早些走的話,說不定還能走的脫,這下可好……”
煙如太後坐在一邊也是滿臉焦灼,一看見楚天曦回來,連忙都迎了上來。
“皇姊!城門那裏如何了?”
天曦的聲音有些嘶啞,“今夜恐怕——”說著搖了搖頭。
“啊?”楚天明一聽大驚失色,“那,那咱們趕緊逃吧?!寡人,寡人把東西都收拾好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