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路子忙上前伺候著,卻聽見咎嘟囔:
“天曦……天曦……”
“哎喲皇上,咱們這去的可是藺妃娘娘那兒,您一會兒可別叫混了。楚妃娘娘送去未明宮了。”
“嗯……,嗯?!”咎猛一下回過頭盯著小路子,把他看得一個哆嗦。
“什麼?送哪兒去了?”
“未明宮啊!這不是還沒給娘娘預備好寢宮嘛!”
“不是說了先住在朕那兒麼?”咎瞪眼。
“這——,這是長公主的意思,她看您酒沉了,就做了主,奴才也隻好——”
咎一把抓過小路子手上的濕布巾揩揩臉,深吸了口氣,
“去未明宮!”
琳琅吩咐宮女收拾了東暖閣,正在和天曦說話。天曦有些心神不寧的,勉力應付著。外麵小路子的聲音傳來,
“皇上駕到!!”
就看見咎急匆匆的進來了。
一雙眼睛隻盯著找天曦,見著了才算放心。看見琳琅在一旁站著,就添了幾分尷尬。一時不知該說些什麼,酒後的紅臉開始發了紫,囁嚅半天,本想緩緩氣氛的,卻憋了一句不甚高明的話出來,
“朕是托皇姊照應下的,怎的不還給朕了呢?”
琳琅一怔,又淡淡地笑了,①思①兔①網①文①檔①共①享①與①在①線①閱①讀①
“皇上的心尖,琳琅也覺得好呢,這才留了。不想皇上竟是一刻也離不得的,琳琅可是造次了。”
“嗬……”咎的尷尬又添了幾分,“皇姊說笑了,朕——”
“咯咯……”
咎的話未完,就見一旁搖搖擺擺跑了個孩童出來,嘻嘻笑著朝咎奔了去。看樣子才學會走路不久,腿腳還軟著,跑得很是不穩。遠遠看見咎是一個保持平衡的好支架,一路撲過去,兩隻小手一下抱住了咎的腿,抬起小臉兒來,黑葡萄般的眼珠眨也不眨的看著咎。
生辰禮
咎一下子僵立在那裏,她似乎知道這是誰了。
兩年前,她在他甫一出生不久即率軍出征。雖然在往來的文書信函中也曾提問起,可終究沒有時刻放在心裏的。當日繈褓中的嬰兒如今再見,竟然已是滿地能跑的了,這讓她一時有些回不過神來。
咎有些呆愣的低頭看著與她對視的幼兒,一旁跟過來的乳娘跪地請安也顧不得了。初看起來,這孩子竟與她生的極是相似。無論耳朵、鼻子,連眉目間的神色都是一模一樣的。隻一樣,咎和琳琅都是白皙膚色,這孩兒卻生了一張黝黑麵皮,可因為是男孩兒,也添了些英氣。
琳琅看看咎的木訥神情,又看看兒子,有一絲淒然的輕聲道:
“恕兒,別淘氣。”
那小兒聽見喚,回頭看看娘親,鬆開咎,又搖搖擺擺的朝著琳琅過來了。琳琅彎腰接住他,抱了起來。孩子的一雙小手兒環了娘親的脖子,有些害羞的埋頭進去。又忍不住好奇,偷偷的歪頭看著咎。
“恕兒,喊父皇。”
孩子看看娘親,又看看咎,那麵具讓他有幾分怕的。忽閃幾下眼睛,長長的睫毛濕漉漉的。遲疑半天,有點不情願的,小小聲卻清晰的叫了一聲,
“父皇。”
這輕巧的一聲在咎聽來卻好似炸雷,被驚的目瞪口呆,她還從來沒有準備去勝任父親的角色。雖然,曾是親手接過了剛出世時的他,也別有用意的取了東方恕的名字,可他生氣勃勃的出現在麵前的時候,還是讓她手足無措。目光凝滯的看著眼前這一對母子,惶恐愧疚的感覺瞬時充盈心裏。隻因為她的一己私心,竟生生葬送了琳琅的一生,因了這個孩兒,她的聲譽清白將被多少人背後指戳,莫說一世的幸福了。
瞥一眼天曦,看見她疑惑不解的目光,更是心虛。
“呃……”勉強模糊的應了一聲,咎益發慌亂,一時不知該如何去應付。
琳琅不再去看她,細心的替兒子整理著衣服上的繩帶,舉手投足間一片溫婉的慈母形狀。天曦一旁看著,若有所思。
僵持了一會兒,咎幾乎片刻也呆不下去了。有些狼狽的開口道:
“既這樣,就按皇姊的安排吧。朕書房裏還有些事,明日早朝前要趕著處理的,就不多叨擾。皇姊和楚妃……,早點歇了吧,鬧了一夜也該乏了。朕先走了。”
說完,再也不看天曦,帶了一頭冷汗,落荒而逃般匆匆而去了。
入夜,咎在南書房裏對月長思,心裏第一次添了除天曦外的別樣心思。而新封的楚妃娘娘則在未明宮裏輾轉難眠,重重心事紛雜無緒,隻能化作無邊長歎,幽轉在這深宮裏。
第二日,咎派了小路子宣工匠進宮,將離自己寢宮最近的一處宮閣著手修整。親自畫了圖紙房樣不說,一有空便過來監督。按照楚宮雲曦苑的樣子,盡可能摹了八九分似。連名字都未再費神,直接禦筆親題了“雲曦宮”。不出半月,一座清雅別致的寢宮便裏外一新,收拾停當了。
天曦入住以後,咎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