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皇上請進去吧,裏麵的人見了您,不知道會多高興呢!”
咎轉轉眼珠,想了一想,看不出韶知謙有何意圖,猶豫著慢慢低頭走進帳裏去。入眼的是一個小小的供桌,上麵的香爐裏嫋嫋蕩起來灰白的煙霧,桌前跪著一個人,穿著灰色的布衣,口中在念念有詞。
咎不知這是何人,慢慢的踱過去,小心翼翼的往那人的臉上看。卻驀然入眼了一張熟悉的麵孔,
“皇姊?!”
琳琅聽到了這聲喚,身體抖了一下,停下了口中的佛經,極是緩慢的一點一點轉過頭來,眼神木然的看著咎。
“皇姊!我是咎兒啊!皇姊你怎麼了?你怎麼會這個樣子?恕兒呢?”
“咎……咎兒?”琳琅的聲音輕不可聞,好似怕聲音大了會打破眼前的幻境。
“是我!皇姊,是我!”咎伸手抓住琳琅的雙臂,把她攏到跟前來,直直看著她,
“皇姊,我以為再也看不到你了呢!”
琳琅勾住佛珠的那隻手慢慢的抬了起來,一點點湊近了東方咎的臉頰,想要碰觸卻又不敢靠近一樣,神色依舊是呆滯的,讓咎的心裏一陣陣的抽痛。▲本▲作▲品▲由▲思▲兔▲網▲提▲供▲線▲上▲閱▲讀▲
“皇姊你怎麼了?你怎麼這麼瘦了?韓士釗為難你了麼?”咎的眼裏有水霧盈上來,琳琅的形容讓她心痛難抑。
隨後而來的韶知謙低低的道:
“長公主自當日從中楚回來就搬進了觀音閣清修,一直未曾離開。韓士釗並沒有膽子為所欲為。隻是,城破當日,小皇子不見了蹤跡,因為情勢所逼,也未仔細尋找。末將該死!”
“什麼?”咎猛的抬頭看看他,“恕兒不見了?”
“可能是奶娘護著逃出宮去了,末將已經叫人在暗地查訪。”
咎又轉回去看著琳琅,“皇姊,你——你不要恕兒了?”
“咎,你沒事……沒事……皇姊害了你呢……”琳琅仿佛沒有聽到他們所說的,隻是在喃喃的重複。
“對,我沒事!咎不怪皇姊的。皇姊……皇姊你不要擔心,我會把恕兒找回來的。”
“他不是你的孩子……你找他做什麼?”
“皇姊!!誰說他不是?恕兒叫了我那麼多年父皇,怎麼不是我的孩子?!他是咱們東方家唯一的血脈了。咎對不起皇姊,皇姊隻管恨咎!可是恕兒是無辜的,皇姊……”
咎緊緊皺著眉頭,努力的不讓眼淚掉落,看著死灰一樣的東方琳琅,說不出的悔恨和歉意。琳琅的身體開始抖起來,淚跡順著眼角滑下。咎伸出手,把她抱進了懷裏,想努力的給她一些溫暖,血濃於水的親情湧上來,蓋住了不堪回首的過往。也許是曆經了太多絕望的人,不願意這僅有的溫情,也就此失去了。
因為救了東方琳琅,韶知謙得到了咎的信任,帶著手下的軍馬和琳琅先行往西,與孔任何西門鴻雪會合。而咎則連夜奔赴昔日東榿和中楚邊境的方向找尋竇廣的人馬。在北辰的嚴密封鎖下,僅憑書信或者信物很難證明事情的真假,咎也隻好親力親為了。
所幸,與竇廣的會麵也非常的順利。這位昔日的小將軍早已長成了英武的統帥。當日咎派他去保護鴻雪,撲空之後又得著了咎絕命的消息。因為不願意為韓士釗所遣,便趁亂逃出帝都,躲入了東榿邊境。這幾年裏招兵買馬自立山頭,東榿覆滅之後,又收編了一部分逃散的東榿軍,民間也有不少投奔而去的人,慢慢的就成了勢力,很叫北都垌頭疼。
見到咎,竇廣大驚轉又大喜,即刻表示了願意死心塌地的追隨。既是竇氏一門曆代的忠心,也是相信隻有咎才有翻轉天地的能力。
三方勢力會合之後,東方咎的手中掌握了大約十萬餘的人馬,相比於北辰的幾十萬鐵軍還很勢弱,但總算有了立足的資本。北都垌得知東方咎尚在人世的消息,點起了三十萬北辰的騎兵,圍逼而來。
中軍帳裏,咎和孔任、鴻雪在商量著應對之策。
“北都垌這次是打算下狠手斬草除根,不然不會帶這麼多人來。他剛立國,正好需要這樣的功績樹立威信,也好警示四國的百姓。”孔任的上唇上蓄起了一撮小胡子,無事的時候就喜歡揪著胡子來玩。
咎坐在帥椅上,握拳撐著下巴,看著擺在麵前的地形圖道:
“我們現在所處的位置很危險,西炎地勢平坦,最適合北辰的騎兵衝殺攻占。他們連吞四國氣勢正旺,硬碰必然遭創。”
“可是再往西就是西昆侖山,我們無處可避。”
“北辰自北而來,我們可以橫走。”
“入中楚?”
“不。中楚境內多深山密林,躲蔽固然容易,可是現在是四月,不辨方向的陣風太多。在山林紮營本就是大忌,一旦北辰引火,咱們就會不攻自破。”
“你的意思是——?”
“北辰騎兵行動固然迅速,可是從都城到這裏也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