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78節(1 / 3)

的左腳上,另一端深深地釘入石牆,將我的活動範圍嚴格地限製在石室之內。

與之相應的是另一副結實沉重的精鋼手銬,時時刻刻地束縛著我的雙手,就連吃飯睡覺時都從不摘下來。

我苦笑,一邊撥弄著腕間叮當作響的鎖鏈,一邊無奈地搖頭輕歎。

祁烈總是喜歡高估我,寧可浪費十倍的力氣重重防範,也不肯對我稍有放鬆。難得他這麼看得起我,我真該受寵若驚才是。

其實以那位‘三絕神醫’的眼光和本領,肯定能看得出我脈象的異常。拜祁烈的‘蝕骨銷魂散’所賜,我此時的內力還不到正常時的一成,連一個尋常的侍衛都比不上。再加上全身的關節受創不輕,又曾在重傷之餘大量失血,身體的狀況可說是糟糕之極。連隨便做一點輕微的活動都要喘熄半天,哪裏還會有力氣逃走?祁烈給我加上這重重束縛,實實在在是多餘得很。

幼時的祁烈曾經天真地認為我如神仙般飛天遁地無所不能,該不會他直到現在還保留著這個荒謬的想法吧?

不過也應該知足了。這副手銬雖然給我的行動帶來許多不便,但總比以前那種連動都無法動彈的處境要強得多。除此之外,祁烈給我的待遇並不刻薄,每日送來的各色用品一應俱全,幾乎滿足了我正常生活中的一切所需,包括閱讀和娛樂。

除了不能自由行動,我現在的生活幾乎與以前在西秦時差不多了。狹小的石室雖不見天日,但是床頭有書,幾上有茶,案上有琴,壁間甚至還掛了幾幅名家的書畫。長日無聊,我至少可以看看書,下下棋,還可以在養足體力後下床慢慢地散一會兒步,日子倒也過得頗為閑適。如果不是手腳上有一堆叮當作響的東西時刻提醒著我,我幾乎都要忘記掉自己是祈烈的階下之囚,倒要以為自己是一位暫時居留的客人呢。

祁烈仍然每天都出現,還是一樣的行蹤不定,來去如風。從那天之後,他不再提起我們之間的矛盾與相持,不再對我說起外麵的事,更絕口不再提拓拔弘。每次來時,隻是帶著一種理所當然的自若神情,淡淡地與我信口閑談,偶爾下一局棋,或是聊一聊我手中正讀的書卷。態度倒比以前平和了許多,有時候甚至稱得上友好,讓我一不小心就會產生錯覺,誤以為我們又回到了宮變之前的和睦時光。

隻是未免覺得場麵頗有些怪異——這種寧靜平和的氣氛與我手足上的鐐銬殊不相稱。但祁烈既然有本事對此視而不見,我也就隻能心平氣和地安之若素了。

盡管祁烈再不肯對我提及外麵的情形,但是以我對他的了解之深,仍不難從他的行色中看出些許端倪。祁烈似乎很忙,雖然態度一如往日般從容沉穩,臉上卻有時會帶著難以察覺的隱隱倦意。

他的神情總是冷冷的,很少暴露出自己的心思,但從他的眼中時而驚鴻一現的光芒裏,我卻能感覺到他心中深深潛藏的緊張與興奮。不難猜測,北燕此時的權力鬥爭想必已趨於白熱化,就連攪在他們中間混水摸魚的祁烈,神經都明顯地緊繃了起來。

室中無日月。按三餐的次數屈指算來,我落在祁烈手中已經有十餘天。朝中的風雲瞬息變幻,覆雨翻雲,這時也不知成了何等光景。如果北燕王壓得住陣腳還沒什麼大礙,萬一他真的病重垂危,無力出手掌控大局,北燕大概就要多事了。

這確實是西秦趁虛而入的大好時機,隻不知……祁烈究竟會做些什麼呢?

我一邊垂首沉吟,猜測著祁烈可能采取的行動,一邊拈著一枚棋子輕輕地敲著棋盤,心不在焉地與自己對奕。思忖良久,不知不覺間,盤中的局勢竟被我攪得紛繁複雜,混亂無比,待我從沉思中回過神來,黑白雙方已糾纏在一起難解難分,幾乎連個頭緒都理不出來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