動,悠悠淡淡,縹緲難辨,卻又牢牢將我們籠罩在其中,無孔不入。
“這一次,我是認真的。”拓拔弘低頭凝視著我,目光異常閃亮,聲音有些暗啞,語氣卻堅決得不容置疑。“我不會再猶豫了,也決不允許你再逃避!”
是麼?我輕笑著牽牽唇角,劃出一道微嘲的曲線。這家夥,還是那麼霸道呢……想要就要,一旦認定了就不再猶疑,更不給別人猶豫的機會。
可是,他也未免太自信了吧?感情這種事,也能憑著他一個人的心意任意操控,取舍由心?
如果真的可以控製,我相信拓拔弘不會容許這件事發生。沒有人會比我更清楚他一直以來猶豫的原因——自古至今,這始終是一個王者最致命的弱點,爭霸天下最大的障礙。而我亦曾經親眼看著他的矛盾與掙紮,一次又一次懸崖勒馬,硬生生壓下想說的話,想做的事,想放任的感情。我對於感情或許遲鈍,但並非白癡,盡管當時懵然不覺,如今回想卻曆曆如見。
了解拓拔弘的心意並不困難——盡管我們的性格截然不同,但在骨子裏卻極其相似,都是一樣的夠冷靜,夠理智,有時衝動卻總能及時控製,小事或許胡塗,但在緊要關頭卻永遠能清醒地分析利害。
但是這樣精明的兩個人,傻起來竟然是如此的無可救藥……如果給敵人知道了,不知要怎樣笑掉牙齒。
真傻……我搖頭輕笑,突然伸手攬過他的頭,雙♪唇不客氣地壓上去,不理會拓拔因為驚異睜大的雙眼,重重地親一下,然後放開。
“喜歡或不喜歡,接受或者拒絕,隻能完全取決於我的心意,沒有人可以勉強,誰也不能。”我挑眉,看向仍有些呆怔的拓拔弘,清清楚楚地一字字道,“而且,一直以來,真正在逃避的人,是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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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天,臥病已久的北燕王終於抱病上朝。
朝會的時間出奇的短暫,但是內容卻出奇的重要。整個朝會隻持續了短短的一刻功夫,並未商議任何朝政,亦幾乎沒有人開口發言,隻是由北燕王親口傳下了幾道詔旨。然而這短短的幾道詔旨,卻幾乎令得朝中的局勢徹底改變。
由於病體虛弱無法視朝,北燕王特下詔命,拓拔弘以皇長子的身份監國,準用東宮印璽,暫代無法上朝的北燕王處理政務。然而所有詔旨仍需北燕王加蓋玉璽方可生效。
拓拔明一案並未在朝會上被揭出來。北燕王以有效的手段封住了所有知情者的口,對此事保持著諱莫若深的態度,但卻下詔改封拓拔明為寧王,兼領北疆鎮撫使,遠派至西北的邊境掌管北疆民政。
北疆地域遼闊,人煙稀少,西接西秦,北鄰柔然,應算是北燕的備邊重地。然而當地氣候苦寒,荒涼貧瘠,百姓的生活遠較繁華的燕中八郡來得艱難困苦,因而民風野性而強悍,管轄起來頗為不易。而鎮撫使又是文職官位,隻管民政,不掌兵權,北疆的武衛三軍全部掌握在飛將軍衛毅手中。對於拓拔明而言,今後的日子應該不會太好過了。
驍騎營統領韓鵬因失職之罪被降級調用,統領一職由內廷侍衛統領周嚴調任。而周嚴留下的遺缺則由副統領薑亮升署。薑亮是北燕王的嫡係親衛,無形之中,拓拔圭的勢力受到進一步打擊,而北燕王對於內廷的控製則更加穩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