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也許是鳥獸之類的血……”薄子夏訥訥道,心裏隱隱有些不祥的感覺了。一句話還沒說完,袖姑娘忽然閃身擋在薄子夏前麵,仰頭望著頭上樹冠,從背後拔出劍來。
薄子夏抬頭,看到枝葉交橫間好像有個黑色的人影,一動不動,連忙也伸手到腰間去摸短劍,袖姑娘的劍已隨雪白長袖甩了出去。隻聽樹叢中葉子被切碎的聲音,隨後一個人從樹梢跌落,摔在山路上,四肢皆拗成奇怪的形狀,不像是活人。
薄子夏走上前去,待看清楚那人的麵容後,不覺大驚:“這是厲鬼道的門人!”
這人與薄子夏雖然不甚熟,但薄子夏卻是識得他的。隻見他臉色發青,嘴唇烏紫,脖頸上連著一根麻繩。在袖姑娘將麻繩削斷之前,他就已經死去多時了。
此人死在這裏,為何又不見厲鬼道中的其他人?薄子夏神色凝重,又添了莫名的心焦,顧不得仔細檢查同門的屍體,拔腿就往山上跑去。袖姑娘大概也意識到了不對勁,緊緊跟隨其後。 ⑨思⑨兔⑨在⑨線⑨閱⑨讀⑨
作者有話要說:
☆、滅門
薄子夏跑上山坡,看到眼前景象,先是怔愣住,然後雙手發起抖來,幾乎拿不住手中的劍。
山坡上是一片草地,及至秋天,草尖有些泛黃,顏色煞是可愛。而此時,綠茵茵的草上卻被塗抹了大片的紅色。薄子夏呆望著上麵橫七豎八的屍體和凝結的血塊,那些麵孔她都認識——皆是昔日的同門和前輩。
滿山寂靜,隻有溪水的聲音從遠處傳來,恍若隔了幾個世界。她走了幾步,血腥味中人欲嘔,薄子夏以劍支撐,才不至於腿軟坐倒在地上。
一夜之間,厲鬼道竟然就被屠了。
袖姑娘隨後跟上來,倒吸了口冷氣,拉住薄子夏的胳膊,咬著牙說:“別看了,我們快走,到城中去尋厲鬼道其他人來。”
薄子夏搖頭,掙紮著往前走:“也許……也許還有人活著……還有師父……”
她所說的師父就是厲鬼道的道主。
薄子夏在被血浸潤的泥路上艱難邁動步伐,袖姑娘歎了口氣,跟在薄子夏身後。留在厲鬼道的人全都死了,沒有一個活口。她的目光一一劃過那些死人的臉。與她一同練功的姐妹。送過她綾花的小師兄,指點過她的師叔……他們的屍體有的倚靠在樹幹上勉強立住,有的倒落泥濘,血滲入冰冷黑暗的土地裏去。
如果不是昨晚被一場雨耽擱了,如果不是她在廟中過了夜,如果薄子夏連夜趕回了厲鬼道,她現在也一定和這些人一樣了。
她停住腳步,伸手抹去了額頭的汗,手卻顫唞著。道主的書房就在眼前了。低矮的平房,堆著茅草的房簷和門窗都濺了大片的血跡。薄子夏想要繼續往前走,推開虛掩的房門,被袖姑娘攔住了。
“我去看看。”袖姑娘斬釘截鐵地說,扶著薄子夏在道邊坐下,“你等我片刻。”
薄子夏沒有拒絕。她的頭發暈,惡心得想吐,太過強烈的刺激,反而讓她在一時半刻中連半點眼淚都流不下來。其他人都這樣慘死,暴屍荒野,隻怕師父也凶多吉少了吧……是什麼人一夜之間就將厲鬼道滅門?厲鬼道行事向來小心謹慎,從來不曾豎敵,遑論滅門這種慘事……
袖姑娘從房中出來,輕輕掩上房門,歎息了一聲。
“如何?”薄子夏的聲音在顫唞。她已經猜到了答案,可是在袖姑娘說出來之前,仿佛都還要轉還的餘地。
“都死了,凶手沒有留下什麼明顯的痕跡,不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