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節(1 / 3)

是何人所為。”袖姑娘神色凝重地將一綹頭發別到耳後,她雪白的袖子上沾了些血跡,然而她格外鎮靜,“子夏,我守在此處,你快點回城裏去通知厲鬼道隱匿其中的門人回來。”

從厲鬼道到城裏,一來一回再加上通知眾人的功夫,少說也要一整天。薄子夏想著袖姑娘晚上要獨自伴著這滿山的死人不知過多久,心裏有點猶豫。

袖姑娘看了她一眼,目光中似是有些憐憫,但隨即就垂下眼瞼,不知道在想些什麼。

“你等什麼?快走。”袖姑娘轉過身背對著薄子夏往山上走。她的長發被風撩起來,吹拂到薄子夏的臉上,也是一股血腥的氣味。

“袖姑娘……”薄子夏猶豫了許久,終於問道,“師父是怎麼死的?”

袖姑娘頓了一下,語氣緩和許多,斟酌著詞句:“道主是被一劍貫胸而亡,他死前並沒有受太多折磨。”

薄子夏點頭,說句“曉得了”,便轉身向山下走去。她閉著眼睛,卻覺得血的氣味鋪天蓋地而來,心髒也沉甸甸地疼著。每走在山路上的一步,都像是踩著棉花一般。

見薄子夏走遠了,天空忽然又暗下來,山嵐從山腳往上聚起來,好像是要下雨。袖姑娘沿著山路繼續走,到一棵大樹前停下腳步,她看見樹幹下坐著一個身材瘦小的女子,穿著奇異的露臂服裝,手腕上戴著一大串有尖銳飾物的手鐲。袖姑娘望著她,手握緊了劍柄,幾次要拔劍出鞘,卻終究又停了下來。

“白袖蘿,不敢殺我?”對方冷笑望著她,像在挑釁。

“殺了你也無濟於事,我知道這些人都不是你殺的。”袖姑娘把劍又掛在身後,雪白的袖子在風中飛舞。

“薄子夏已經走了嗎?”那個女子又問道。

袖姑娘沒有回答她的問題,而是望著山中的雲霧,輕聲說:“但是你做得太過了,厲鬼道上下幾十條人命,誰能還得起。”

女子低低一笑:“白袖蘿,你錯了。這些人命,本來就不是為了償還的。何況,你不也是……”

袖姑娘打斷了她:“隻為薄子夏一人,值得嗎?”

“我可以為她做更多,不想再聽你問我是否值得。白袖蘿,你我井水不犯河水,我不想添麻煩。”

“厲鬼道在城中大約還有十幾人,俱是一等一的高手。你的勝算並不大……舍脂。”袖姑娘慢慢念出了女子的名字,念的是梵文。

“我不要勝算,我隻要薄子夏。”女子站起身,沿著山路慢慢走入滿山的霧嵐之中,身影再也看不見了。袖姑娘目送她遠去,正待轉身,忽然神色一凝,乘轉身時再度從背後拔出劍來。山路正中不知何時又站著一個人,山霧湧上來,她看不清那人的模樣。袖姑娘來不及反應,對方一眨眼的功夫便已躥到她麵前來,她伸劍一擋,砰的一聲火花四濺。這時候她才注意到眼前這人的手中拿著一把形狀奇特的彎刀。

“是你!”袖姑娘吃驚道。

霧越來越濃了,凝結為雨,袖姑娘的發梢上有水珠滾落下來,滿山的血腥氣更重了。

薄子夏匆匆忙忙趕到城中後,方才覺得傷心、後怕、絕望之類感覺都回來了,也不知要往哪去。她想起來厲鬼道的門人就算散在城中也多數是隱居,並不好找,隻記得有一個叫嚴玉樓的,因扮成煙花女子,住處倒是好找,而且似乎離此地不遠。薄子夏打定了主意,便一邊深一腳淺一腳走在路上,眼淚從眼中墮下來,止也止不住。她哭得正傷心,忽然覺得有人拍了拍她的肩膀:“小姑娘,哭什麼?可是被男人欺負了?姐姐給你出氣。”

薄子夏抹了把眼淚抬起頭,見嚴玉樓手中提著籃子,內裏盛了紅紅黃黃豔麗的花卉,而她濃妝豔抹的麵容則比花朵更為妖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