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沒有死,我死也不安心,白瑜也不會安心。”婆雅稚咬牙切齒地說。
“且慢。”又一個聲音在殿中響起,薄子夏被這聲音驚得險些跳起來。說話的是白袖蘿,她慢慢自陰影中走出來,長袖無風自舞,火光映在她的身上,讓她更像是個飄忽不定的遊魂。她過來的時候,手中還捧著兩把彎刀,現在彎刀卻在乾達婆的手上,白袖蘿空著雙手。淩令靈驚訝地放下了蓮花燈,直直打量著白袖蘿,仿佛要將她的模樣與心底的那人完全重合起來一般。
婆雅稚亦放下了刀,回身望著白袖蘿。薄子夏看不見婆雅稚的臉,但是能看到婆雅稚持刀的左手微微顫唞著。
“袖蘿……”率先開口的是婆雅稚,他的聲音也有些發抖,殺氣全無,“你沒有死?他們都告訴我你已經死了……連同舍脂都告訴我你已經死了……你沒有死,你就一直在修羅道中嗎?為什麼不來找我?”
婆雅稚望向合德這邊,薄子夏忍不住縮了一下脖子,生怕被婆雅稚看穿了什麼。乾達婆、白袖蘿、合德均與修羅道的種種事務有關係,隻有自己是來湊熱鬧的。
“父親,個中緣由十分複雜,女兒當時也被蒙蔽,請容女兒過後解釋。”合德雙手合十,稍一躬身,一副自己分明是來看戲的模樣。
淩令靈終於開口了,卻是出人意料的平靜:“我記得你,你是白瑜的女兒,但是你在厲鬼道長大的。”
白袖蘿望向淩令靈,沒有說話。淩令靈打量了白袖蘿許久,才歎了口氣:“眼睛像她,其他地方倒不甚像,隻是眼睛太像了。”
“袖蘿,你不要留在這裏,”婆雅稚開口打斷了淩令靈的話,“你快些從此處離開,他拿著的是□□,一會兒免得傷及你。”
“父親,請稍安勿躁。”白袖蘿管婆雅稚叫父親,倒讓薄子夏稍微有些驚訝。在她心目中,白袖蘿不食人間煙火得甚至在世上沒有什麼與她有聯係的人。
作者有話要說:
☆、果報
薄子夏的目光越過黑暗去打量白袖蘿和婆雅稚,希望能尋找到他們麵容上相似之處,隨後心裏又是一沉,白袖蘿既然開口管婆雅稚叫“父親”,難道是說她要皈依修羅道?當真如此的話,白袖蘿的立場倒顯得耐人尋味了。
“白袖蘿,聽話,別鬧!”婆雅稚又沉聲命令道,白袖蘿依然不為所動,解釋道:“無需急於這一時。”
婆雅稚大約是性格有些急躁,既不肯聽白袖蘿所說的話,也不願讓她再滯留此處,沉聲低喝了一句:“別胡鬧。”便伸手過去拽白袖蘿的肩膀,一邊回過頭囑咐乾達婆:“帶她離開此處。”
話還沒有說完,婆雅稚忽然吸了一口冷氣,愣在了原地。薄子夏看到白袖蘿不知何時從袖中掣出一把銀光閃閃的小刀,刺入了婆雅稚的胸膛之中。傷得也許並不深,婆雅稚站在原地未倒下,隻是從臉上的肌肉到手指尖都在顫唞著,血滲出來,洇紅了衣物。
不僅薄子夏,連同合德都大吃一驚。薄子夏來不及阻攔,合德已經取出了風燈,一豆燭光搖曳著,轉瞬化作綠色,殺氣騰騰的綠色。站在不遠處的乾達婆手中持刀,似無意地往合德這邊挪了兩步,用眼神示意合德不要輕舉妄動。
白袖蘿似乎有所猶豫,一擊得手後並沒有再動作,婆雅稚從震驚中回過神來,身體忽然以腳跟為軸輕輕巧巧一轉,緊接著一腳飛起踹向了白袖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