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厲大人知道便好了。”良久,他才吐出了這麼一句。
厲頌風輕輕地笑了笑,神色間竟流露出一種長輩對晚輩的寬容來。
他雖然實際年齡和羅成相差不大,但所經曆的是是非非又哪裏是北平王世子所能遇到的呢?宇文成都性格老成故能與他以平輩相交,而羅成的性格還是個孩子,厲頌風難免會將他當成小輩看。
看見厲頌風的神情,羅成不由漲紅了臉,“厲大人的軍備準備得怎麼樣了?”
“下官已經收拾妥當了,必定不會拖羅家軍的後腿。”
這話又是客氣至極,羅成原先準備好的一堆諷刺言語全然沒有用武之地。他不得不承認,如果剔除掉楊廣走狗這一身份,厲頌風實在是一個很容易讓人產生好感的人。
所以他隻能昂著頭,作出不可一世的傲慢樣走下了山丘,希望用這來掩飾他心裏的想法。
他是助紂為虐的小人,你可千萬不要被他騙了!
他不斷地在心裏告誡著自己,這才恢複了幾分鬥誌,動作才自然了起來。
厲頌風當然注意到了羅成的表現,他彎了彎嘴角,沒有說多餘的話,跟在羅成身後十米左右的距離慢慢地走回了軍營。
北平王羅藝雖然上了年紀,但厲頌風還是可以判斷出他的身子骨仍舊十分硬朗,之前骨痛之類的話不過是虛偽的托詞罷了。然而現在揭穿這一點毫無意義,厲頌風和這位老王爺客套了幾句後便退下了,把主帥的營帳留給北平王父子。
“成兒,你對這個人怎麼看?”羅藝開口問道。
“審時度勢,頗有城府。”羅成立刻回答道,他低著頭,似乎還有幾分猶豫。
“你還想說什麼?”
“孩兒覺得……這個人不像是奸邪小人。”
羅藝點了點頭,“目光純澈,的確不像,隻不過成兒,你要記住……有時候不是奸邪小人的人可能會做出比奸邪小人更可惡的事。”
“對於這個人,你不可不防啊……”
羅成鄭重地點了點頭,“孩兒知道了。”
羅藝這才滿意地笑了起來。
這父子兩的對話厲頌風當然是不清楚的,他也沒有要把這件事弄清楚的必要,他看著南陽關的地圖,一時不知該如何抉擇。
他對於伍雲召的遭遇自然充滿同情,如果可以,他當然希望能放他一條生路,但既然組織還沒有批準他的請求,他就不得不繼續為楊廣的利益考慮。伍雲召倘若不被消滅,日後的反王必定多一員猛將,這不是他所希望的,也不符合組織的利益。
良久,他才下定了決心,以朱筆重重地在南門上劃了圈。
“無論如何,我都已網開一麵,究竟能不能逃得了,就看你自己的造化了。”
作者有話要說:
☆、隋唐演義
頭陣由誰來打是戰鬥中最值得討論的一個問題之一,依照羅藝原本的想法,可以先用激將法讓厲頌風手下的將領出戰,以伍雲召的能力,厲頌風手下的那群廢物當然不能競全功,到時候自然可以借機處罰,給他一個下馬威。
然而厲頌風這個人心機城府之深出乎了他的預料,無論他說什麼,厲頌風都隻是謙恭地表示任用任何將領都是羅將軍的權力,他作為軍師隻能夠提一點意見,沒有任何要搶最終決定權的意思。
這種謙恭的態度讓羅藝羅成什麼話也說不出來了。說好的礙手礙腳呢?說好的搶功勞呢?我們都準備好了你什麼也不幹是鬧哪樣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