怒火亦被打開了,一拳還了段安樂,“我不配,我為什麼不配?我從來沒有想過傷害楓兒。對,我是寫了信給她斷了她的生誌,可我不後悔,你以為楓兒知道她還活著會開心嗎?對於完顏賜,我隻恨自己當初沒有派人收了他的屍體,如若不然,也不會讓他成此大患。你什麼都不知道,憑什麼指責我。”
兄弟倆沒有任何招式地隻憑身體的廝打起來,“對,我什麼都不知道,所以我傻傻的都聽你的話,幫著你算計楓兒會回襄陽城,我是幫凶。我明知道,她不喜歡再跟我們聯係,我明知道,她隻想過平平淡淡的日子,我還是幫著你逼得她回來做她不想做的事。我和你一樣可惡,一樣都是殺害她的幫凶。”
段安樂鬆開了段安傑,哭得像個孩子,“她不該死,她不該死的。明明她什麼都沒有錯,小時候因為我們,她中了劇毒吃盡了苦頭,可她從來不怨天尤人,她怕我們傷心難過,總在我們麵前裝作開開心心的樣子,就是毒發了,她也安慰我們說不痛。她那麼好,每次你被朝廷那些人弄得心煩無力的時候,她都會幫你出主意想法子,我的兵法都是她教的,大理能有今天,也多是她的功勞,沒有她,就沒有我們。大哥,楓兒她不該就這樣死了,不該啊!”
小的時候他心疼她,卻沒有辦法代替她痛,隻有想著法子逗她開心,給她最好的照顧;長大了她的毒解了,卻成了別人的妻子,他再心疼她,也隻能送她各種各樣稀奇的東西,想要她能歡喜。她為他們做的,遠比他們為她做的多得多,本以為等所有的事情都了解了,他們能再好好地補償她,誰能想到,她會那麼早的離開了他們,再也不能他們補償她的機會。
“我從來不願意恨你,可現在,我真恨你。你為什麼要生下我們,卻為了一個不知廉恥的女人拋棄我們,害得我們受盡折磨,為了你的錯誤而不得安寧,楓兒為此付出了性命。你不配為人父,為人子,更不配為人,出家人慈悲為懷,天龍寺的高僧們為了楓兒輪流輸送內力為她護住心脈的時候,你在哪裏?你現在怎麼有臉穿著這身僧袍站在這裏?你看著她,可有半點的羞愧不安?午夜夢回時,你可曾想到,因為你,多少人受盡磨難,生不如死?”
段安樂發紅的雙眼盯著一燈,說出的話陰冷無比,在此之前,他真的從來沒有恨過眼前的這個人,但此時此刻,他恨,恨不得將他碎屍萬段。
“滾,滾出去,你沒有資格站在她的麵前,若不是你,她不會受那麼的苦,曆經那麼多的磨難,更不會年紀輕輕地離開這個世上。從今以後,不要再擺出這幅慈悲的嘴臉,你連你自己的妻兒都保護不了,都能舍棄,你要渡誰,你又能渡誰!”
瘋狂地將一旁的東西朝著一燈丟過去,郭靖連忙推著一燈大師往外走,寬慰道:“大師,華前輩離世,景王爺悲傷過度,言語但有不妥之處,您別放在心上。”
此時的一燈早已落下了悔恨的淚水,“阿彌陀佛,他說的沒錯,一切的因都是由老衲而起,若不是我,斷然不會有那麼多的事。老衲一身罪孽,萬死難咎。”
後記
三日即過,段安樂趕到,見了華錦楓的最後一麵。有她臨別留言,不管段安傑也罷,黃藥師父子也好,都聽從她臨別的遺言,將她火化!
從華錦楓死後,黃藥師將她帶回襄陽,再也沒有說過一句話,他隻親自為她換上了她最喜歡的衣裳,為她盤了最愛的發式,就像她還活著的時候一樣,為她精心打扮。
明日,明日就要將她火化了,從今以後,這張臉,這個人,再也看不到,他隻能在心裏描繪她的輪廓,思念她的點點滴滴。天色漸時,黎明的到來讓人的心一緊,段安傑早已讓人備好了柴火,當有人前來說話一切都準備好了,沉寂了三日的黃言卻捉住了黃藥師的手,嘶啞的聲音渴求道:“爹爹,不要!”
她不願意母親火化,哪怕母親已經死了,但看著母親在這裏,她總還能告訴自己,母親還在,母親還在!一旦火化,母親就真的不在了。
“言兒,這是你娘的心願。她這一生過得太苦,臨了想肆意一回,難道還不能如意嗎?”黃藥師的聲音幹澀而透著堅定,黃言不想哭,可她控製不住,這是疼她愛她入骨的母親啊。以後,卻還也沒有以後了。眼睜睜地看著黃藥師抱著她,一步一步地走出門,把她置那高高的柴架上。
“錦兒,你好好的。”黃藥師撫入華錦楓的臉頰,說了這一句,最後吻過華錦楓的唇,他用盡餘生最大的控製力才能按捺住要將她帶回的衝動。如他所言,這是她的遺言,她活著的時候他沒能讓她快活無憂,對她最後一個願望,他隻想幫她達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