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節(1 / 2)

意疏淡,如羚羊掛角,無跡可尋,正是方才金靈芝使過的清風徐來、清風指柳與風動千鈴。

這兩招他隨手使來,看上去與金靈芝方才的劍法並無二致,但連楚留香也不知道,如果方才的揮劍之人由金靈芝換成這少年,他還能不能躲得開。

他不由地看怔了,喃喃道:“你如果不是個小怪胎,就一定是個了不起的天才。”

作者有話要說:

☆、五、華山少女

“傳說少林寺中有七十二絕技,但古往今來能夠將七十二項絕世武學全部練成的人,卻幾乎未曾聽聞過。不隻是因為人的精力有限,也因為武學的相生相克,並不如人們讀書那樣容易兼容並蓄,就比如拈花指一項絕學,修習者將終生不能再練其他的七十一項武技。

少林寺中的高手即使難以修習所有絕技,但幾乎人人都會兼修數技,惟有一位少林主持,一生之中僅修煉拈花指一門絕學,而他的武學造詣在少林寺中百年內卻無人能及。

北宋時還有一位掃地僧,在藏經閣中幾十年,對寺中的絕學了若指掌,卻不曾修習過任何一門,出手之時也不帶任意絕技的影子,但無論什麼武學招式都傷不到他分毫。”

楚留香默然半響,長歎一聲道:“博而不精,從來如此。”正如武林中有很多聰明絕頂多才多藝之人,一生的武學境界難以到達登峰造極的宗師之列。

這樣的道理人人都能說得出來,然而能到兩位高僧境界之人古來今來屈指可數。常人若親眼得見一人身具武林中的諸多絕學,心中難免震撼不已。要知道能習得眾家之長的必是天資絕頂的人,盡管難窺至道,但如同原隨雲那樣的人物,一招半式亦非普通高手能夠抵擋。若到了他的麵前,有人猶在振振有詞武功隻需精而不需多,反而顯得虛張聲勢。

丁喜方才話語中的意思與旁人說來又有不同,若無絕對的實力與自信,再說不出這樣高屋建瓴的話。楚留香上上下下地打量著眼前的少年人,怎麼看也不過是二十出頭的年紀,他究竟從何處學的武功,又如何年紀輕輕就參破了武學返璞歸真的道理?

丁喜卻在問他:“金靈芝與丁楓都非華山門下?”

“不是。”

“那他們的劍法也不是從華山派習得的?”

楚留香摸著鼻子苦笑道:“當然不是,而且華山派的人……你方才也應該見過了幾位。”

丁喜微笑道:“莫非是方才遠遠望見登舟的那位老夫人與兩位姑娘。”

楚留香也對這少年的反應力與洞察力有了些許驚訝,他也微笑道:“不錯。那位老人家就是華山派的掌門枯梅大師,而那位青衣少女,名叫高亞男,江湖人稱清風女俠,就是因為她習得了清風十三式中的九式……”

他本想說高姑娘雖未學全這套劍法,但清風十三式在她手中的威力,原非金姑娘使的可比,然而轉念想起了丁喜方才試演過的劍法,就摸摸鼻子不說話了。當年他和胡鐵花看高亞男使過無數遍,卻也沒有參透這劍法的精髓,胡鐵花還抱怨過高亞男死活不肯說出心法來,因而他依樣畫瓢使出來的劍法卻徒具其形。若是胡鐵花看見了這少年方才那一手,隻怕當場就會氣得要命了。

楚留香其實無心於其他門派的武功,事實上他所學已非常人能想象,而他在江湖中經曆過無數次驚險的戰役,與他交手的人中不乏武功比他更高明的人,最後卻都被他擊敗了,因為對敵不是僅僅是靠武功,更是靠應變與頭腦。

丁喜微笑著說:“你必定是認得她們的,所以才會在她們登船時,注視了那位青衣少女很久。”

楚留香咳了一聲,“我看她並不是因為……”

丁喜眨了眨眼睛,笑容很是親切可愛,“並不是喜歡她?”

“不是。”楚留香飛快地答道。畢竟那是他最好的兄弟的女人,萬萬不能讓人有所誤解的。

“我知道,”丁喜悠然道:“因為在那期間,你也看了另一位小姑娘兩次,眼神卻截然不同。”

楚留香以為自己的優點裏一直是包括臉皮厚這點的,但是這一刻他卻仍覺得有些臉紅了,此時才覺得身旁有個洞察力驚人的同伴,有的時候並不是件好事。

他說不出話來的時候隻好摸鼻子,卻想起方才丁喜在說到“另一位小姑娘”這幾個字的時候,似乎輕微地皺了下眉頭。

於是他輕輕歎了一口氣,緩緩道:“華姑娘看上去很柔弱,卻是一位很堅強很了不起的女孩子。她本是華山開派祖師華仙子的後人,自幼修習了華仙子留下的武功絕學,也就肩負起了華仙子遺命中督導華山派當代掌門之責。清風十三式無故外傳,她這才找了枯梅大師,一起下山來查明原委。”

這是華山派的隱秘之事,他本不應該如此輕易說與旁人聽的,但他顯然已經將這位才認識一天的少年當作了朋友,同樣的也不希望他的朋友對華姑娘有所誤會。

當年在江舟之上,隻是遠遠的一眼,他就忘不了那位紫衣的少女。後來他也知道了她有個很美的名字:華真真。在被她純真美麗的眼睛凝視著的時候,他能夠感覺到讓他心跳的信任與愛。然而在一切結束之後,高亞男卻告訴他,他與她必須要麵對離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