隻聽有人長笑道:“不想在此遇上了‘萬裏獨行’戴老爺子,今日一見老爺子還是那麼硬朗……”隨著話聲慢慢走出來的正是楚留香。
那位老人聽到他的聲音,卻連餛飩攤子都不顧了,一個翻身就隱沒在了重重屋舍之後,臨走前朗聲笑道:“你們要找的人往南邊去了。”
丁喜瞧著那老人身影消失的方向,“這人雖藏頭露尾,卻也不是什麼陰險之人,隻是為何走得這麼急?”
楚留香苦笑道:“因為他原是丐幫的前代長老,在江湖中輩分實在太高,可又認定丐幫欠了我的恩情,因此在他認為還了人情之前不好意思與我碰麵。”
丁喜微笑道:“這老前輩倒是一個爽快磊落的。”
他們朝著戴獨行指的方向追去,也沒有再看到那個可疑的身影,但一路出了城門後,卻看見一片樹林前係著那匹烏黑的駿馬,還有一旁麵無表情的黑衣少年。
少年蒼白的臉上神情冷峻,一雙眼睛狠狠地瞪著兩人,問道:“入城前我就發現你們兩個一路跟著了,是不是想打我這匹馬的主意?”
楚留香縱橫天下,雖有盜帥之名但人人也都敬重他是盜賊中的君子,卻不曾有過被人當作盜馬賊看待的時候。
他摸了摸鼻子,忽然說不出話來。
丁喜轉頭看向他,悄聲道:“你這位朋友,脾氣似乎不太好。”
楚留香喃喃道:“何止是不好,而且在他生氣的時候根本不講道理的。”
丁喜問:“那我們現在怎麼辦?”
楚留香苦笑道:“也許溜得越快越好吧……”
他們旁若無人地說著話,聲音雖然不高,但那少年早已聽見了,臉色更是氣得發青,一揚手就揮動了那條黑色的長鞭,喝道:“現在想跑已經太遲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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黑衣少年一出手,一眼望去隻見鞭影化作了無數個的圈子,千百個圈子相套,讓人看不出虛實,但不管是身體的哪個部位挨了一個,下場可想而知。
楚留香當初與他交手之時,是靈機一動間想出了妙絕天下的破法,然而此時他不但毫無準備,也無法像上次那樣就地取材,找來那麼多竹簽子。
還未等他再思良策,就見身旁的丁喜不閃不避,就這麼迎上去,投入了那無邊的黑色鞭影之中。
眾人目瞪口呆之間,看著這少年竟無視厲害自投羅網,那黑衣少年臉上也露出了驚訝的神情,但手中的鞭子卻不可能停下來,眼看著大小不一的圈子一起掃向了那少年的全身上下。
然而漫天的鞭影忽然消失了,丁喜麵帶微笑地立在當地,長鞭的梢頭握在了他的手中。黑衣少年的長鞭已經化作了無數的圈,根本無法看見鞭頭的所在,這少年如何能一眼就看破了這套獨步武林的鞭法的?
黑衣少年咬牙一扯鞭子,卻紋絲不動。丁喜笑了笑,放開了手中的鞭子。黑衣少年卻不依不饒,一揚手又揮動了鞭子向他襲來,然而這次長鞭卻未能化作圈,而是一瞬間斷裂開來,委頓墜落在地上,隻餘鞭柄還在黑衣少年的手中。
黑衣少年的臉色更加難看,他瞪著丁喜問道:“你這是什麼武功?”
丁喜微笑道:“武功就是武功,天下的武功也不過一種。”
作者有話要說:
☆、一三、暴雨梨花針
這句話落在了楚留香耳中,他心頭不由地一震,刹那間仿佛明白了這少年為何能一眼看破了他人的武學奧秘。
這簡單的一句話,就如同文章的提綱挈領之言,道出了武學返璞歸真的至理。
丁喜的武功,並非學自某門某派,而像是天下武學的總綱,所有門派的招式心法不過是由此衍生變化而出。
以這少年的武功而論,連石觀音自負招式精妙天下無雙,到了他麵前隻怕也會顯得很可笑;或許隻有神水宮主陰姬與這少年交手時,憑借她在水中練出來的霸道無匹又無窮無盡的勁力,才可以立於不敗之地。
楚留香心中品度當世高手的武功境界之時,黑衣少年卻沒有這份閑情逸致。他鐵青著一張臉,扔掉了手中的鞭柄,輕輕一抬手,就見樹林後頭影影綽綽,竟不知有幾人早已埋伏在此地。
難道他此次竟將沙漠之王的精銳部屬都帶來了?楚留香想到這,悄悄問身旁的少年:“依你看這些人身手如何?”
丁喜慢悠悠道:“我雖然沒法子隔著樹林瞧出他們的身手,但也聽到了弓弦的聲音。”
他話音剛落,手執強弓的大漢就從樹林後現出身來,一眼看去雖然也不過一二十人,但丁喜與楚留香所立之處全無屏障,隻怕轉眼之間就會被射成刺蝟。
黑衣少年冷冷道:“你莫要看他們人少,他們一旦拉開弓,最拿手的連珠箭在百步之內絕不會落空。”
丁喜忽然笑了笑,卻不像是平常那樣溫和無害的笑容,瞧著對方眼中竟似有些許輕慢與不經心,他說道:“會連珠箭的箭手我也遇到過,但是名號叫得愈響的愈不頂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