候,整個世界都已經變得不一樣了。

她的房間....不,已經不是她的房間了,這間明亮整潔的客房沒有了半點她存在過的痕跡,沒有半個屬於她的東西,幹淨得像是從來沒有人入住過,彌覺得身體如軀殼般空蕩蕩得厲害,她恍惚著走出房門。

雜亂的思緒在荒蕪的地上長起了更為雜亂的野草,茂盛得幾乎遮天蔽日,風一吹,便拂出深深淺淺的紋路,不達心底,卻讓人慌得難受。

彌在城堡的走廊裏遊走著,有三三兩兩的人捧著文件路過,畢竟這裏靠近boss的辦公室和居所,一般來這裏的人都不會是沒事亂走的,而原本住在這裏的彌更是被大家看得出來有多受眷顧,這曾是彌覺得很暖心的一件事,而如今,她站在走廊上,看著那些目不斜視著就像沒看到她一樣路過的人。

她不想避讓,急於宣泄的她很想做些什麼說些什麼,可是被她攔住的人都在停下之後奇奇怪怪的看了四周一眼,因為和彌這個不屬於這一時空的人接觸,被強行控製了記憶和思想的他們完全無視了彌的存在,她站在眼前也看得到她,可是她不重要,所以沒必要思考或放在心裏,甚至連這裏站了一個人這樣的印象,也會在傳達到神經前迅速模糊下來。

彌覺得自己正在被這個世界遺忘且流放。

決定去見,並不是需要猶豫的事情,隻是想了,就去做了,她神思恍惚得厲害,整個人都像顛倒起來,腦海裏除了一些固定的回憶再想不到其他更加深刻的東西,彌翻不動美好的回憶,沉浸在是否殺了統和已被世界遺忘的蒼茫中。

她推開門,辦公室裏的人沒有注意到她,或是發現了,但被糾正回軌道的世界所影響而無視了這一發現,彌呆呆的站在門口,好一會才轉身關上了門,她踏著極緩慢的步子,如病重的老人般無力又沉重,想走過了一個世界那麼遠,才停在了那人的辦公桌前。

他埋首在文件上,表情專注又認真,仿佛周圍的一切都不能引起他的注意。

“。”彌的聲音幹澀,話語中溢滿了無助和孤寂,可是那人沒有回應她,他像是聽不見彌的呼喚一樣,認真的做著自己的事情。

彌一瞬間感覺到了一股極大的悲嗆從心底湧上來,一股龍卷風攪碎了自我麻痹性的麻木,彌用力揪住了自己的頭發想要維持住心緒的平穩。

桌上,家族成員的合照映著日光散出微光來,坐在主位上的,他的同伴們,站在斯佩多身邊的愛蓮娜,這張照片照得很好,所有人都難得的到齊了,也都是這樣一副開心的模樣,彌低著頭注視著那張照片,她的身影早已被其他人代替。

究竟還要自我欺騙到什麼時候呢?

“哈啊...哈....”彌扯著嘴角露出難看的笑容,盛滿了悲傷的眸子明明難過得快要哭出來,她卻勉強自己努力笑著,發出一串帶著哭腔的笑聲來,仿若自嘲般的諷刺。

黑發的少女終於轉身跑離了這間安靜的辦公室,門在被大力打開彈在牆上後發出一聲巨響,後顫顫巍巍的帶上了門,辦公室的主人仍舊專注的看著文件,什麼事都激不起他半點目光。

彌跌跌撞撞的跑出去,踉蹌著摔倒了幾下,又自己爬起來繼續奔跑,腦海裏空空蕩蕩再也沒有那個會安慰她的聲音,統死在了她的世界裏,而罪魁禍首,是她。

彌多希望這個時候能有安慰和開導,告訴她這不是她的錯,可是被這個世界所拋棄的她隻有在死寂中空等所有希冀腐爛,強烈的負罪感陰雲般籠罩在頭頂,壓得人不得呼吸,胸腔裏湧動的情感也一次次衝刷著理智,衝擊著顫唞的心防,彌已然失去最為重視的一切,而罪責,又是她。

不是因為她,統如何會到這般地步?

不是因為她,統如何會選擇自我湮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