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們小姐最是人好心善,若不然,她也不會把奴婢送到皇上身……”春紅說到這裏,咬住了話頭。
絨娘心裏明白,也不再追問。一行三人,向京都走去。
清晨,鳥兒的歡叫聲把藍幼蘭從美夢中驚醒。
夢裏,她一襲粉紗白裙,和梅惜斂在一片桃花盛開的山林裏追逐嬉戲,好不快樂。在那裏,她心裏隻有快樂,沒有任何雜念。不計較他長得像誰、他是誰,也不在乎以前怎樣、將來又會怎樣。
看著梅惜斂熟悉而又似乎才剛認識的臉廓,藍幼蘭突然想起,她已經很久對程哥和那個家沒有感應了。以前經常聽到程哥對她的呼喚,現在卻沒有半點感覺。自從知道了自己的身世,聽到了程哥為她,與媽媽的爭吵,她對再回到二十一世紀就充滿了惶恐。
是因為她潛意識中不想再回去,想留在這裏,所以她才會……她愛梅大哥嗎?不知道,她不知道不想讓他受傷、想安慰他、保護他這種心情,算是親情,還是愛。可是有一點她很肯定,為了他,她可以犧牲一切。
“師父從小教導我以及門人”梅惜斂眉眼未睜,突然說:“他說萬物皆虛空,清心以渡之,縱然天翻地覆、生死交關,於幽冥宮門下之人,也不過是風輕雲淡。”
“聽起來,你們好像是四大皆空的出家人”藍幼蘭輕笑。
“所以我正想著還俗”梅惜斂睜開黑亮而漂亮的眼睛看著她:“隻是心裏很惶恐,我怕自己一向習慣冷漠的心一旦燃燒起來,會……”
“你比常人淡漠,是因為你有比常人更執著的執著”藍幼蘭定定地回望著他:“像你這樣性格的人,一旦失控,會變成這世間最可怕的惡魔。可是我相信,你永遠也不會變成那樣,對不對?因為,你有一顆天下最柔軟的心。”
梅惜斂不語,隻看著她、看著她嬌嫩如花的容顏。看著她閃亮如星的雙眸。還有,那如同罌粟般,開得正豔的讓人無法抵抗它的誘惑的,唇。她是這世界上最茅盾又最完美的綜合體,遠看是一掬清雅的風,近觀是一朵無暇的花,攬在懷裏卻化成了最燎人的火。
他的眼中漸漸燃起小火苗,竄動著、跳躍著。從來沒有麵對過這樣的他,她略帶一點驚奇地重新認識他的一切,心跳如雷。
良久,他也隻是這樣癡癡地看著她。而她微攢著的手心裏,已經泌出了細密的一層汗珠,可他看起來還保持著原樣。相比起來,好像她才是那隻居心不正的小色豬。
臉上再漲紅一層,她有些懊惱地爬起來要走:“我去幫你拿衣服。”
一隻手從後麵拉住了她的衣襟,她頓了一下,抬腿準備趿鞋下床。那隻扯住她衣襟的手顫抖了一下,以迅雷不及掩耳之勢攬緊了她的纖腰,把她帶進一個溫暖而又安全的胸膛。
“等一下。”
聲音很輕,輕到反襯出他的心跳聲太重。像他武功那麼好的人,居然讓心跳響到連她這個沒武功的人都聽得到。還真不是一般的……動情……咳!
“我、我我……我口渴,我要去喝水”藍幼蘭驚慌失措之中,胡亂找了個借口。
“呃……哦……”梅惜斂頓了頓,居然真放了手。
世界上居然有這麼傻的男人?這種爛借口也能騙到他?該說他自控能力好呢,還是說他太尊重她、太怕委屈她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