雲薑默不作聲。
胡笳眼神一軟,過來握了雲薑的手,道:“我知道你在想什麼,你定是難過自己沒能完成之前托付你的事情,但朗月的死,我們都不曾預計到。雲薑,我信你的為人,你不會丟棄自己的姐妹的。當初聽說你從暮煙樓轉去舜禾宮,我便知門禁越高,事情就會越棘手,你也不容易,朗月是明理的,她在生就常和我說,後宮險惡,她常怕拖累你。”
沒想到素來潑辣的胡笳竟說這樣一番柔情的話,反而令雲薑更加自責了。胡笳掏了手帕遞給雲薑,說自己尚有任務在身,不能久留,隻好暫時先同雲薑話別。
雲薑擦幹眼淚,望著胡笳的背影發了一會兒呆,冷不防瞥見前側方的那道垂花門內,有一抹淡青色的影子,雲薑一緊張,慌忙問道:“是誰在那裏?
正文 第六章 竹邊台榭水邊亭(5)
應聲走出來的,是一名錦衣的男子,約二十三、四歲的年紀,青色短衣,袍袖微墜,包裹著他挺拔的身軀,密布著祥雲圖案的銅綠色華麗綢緞長袍,拉出他修長的下`身,搭配銀灰色的靴,使此人看上去極為文雅。富貴當中透著些書卷氣。
再看那人的五官,亦是上上之姿。他的濃眉襯著星目,鼻梁高挺,唇角微揚,還有著瘦長的臉與尖削的下巴。同樓青煜比,這人的外表更多了幾分沉穩氣;而同沈就瀾比,他的沉穩又更添了幾分飄逸。
雲薑猜測著此人究竟是何身份來曆,入宮這麼久經曆了這麼多事,吸取之前的教訓,雲薑已經刻意將朝中大臣的容貌身份一一熟記,但她從未見過此人。再看他孑然一身,連隨從也沒有一個,便猜想他大概是哪位官家的少爺,又或是後宮某某嬪妃的親眷。
雲薑壯了膽子,一挺胸,一抬手,順勢還雙手叉腰,喝道:“你竟然偷聽我們說話?!”
男子低頭,淺笑著摸了摸鼻梁。
雲薑看他不說話,更加惱羞成怒,便指著他,仰著臉,故作潑辣道:“本姑娘不管你剛才聽了多少,告訴你,本姑娘乃是六皇子身邊最得寵的宮女,本姑娘一句話,就可以教六皇子摘了你的腦袋,所以你最好當做什麼也沒聽見,什麼也沒看見,你可明白?”
“明白,明白。”男子連連點頭,一副乖順謙卑的樣子,但臉上的笑容卻絲毫不見收斂,著實惹人不快。雲
薑其實心裏也怕,卻要強作鎮定,對那男子再說了一句:“你笑起來的樣子真難看!”,然後轉身飛快地跑遠了。
過了幾日,樓青煜也不知是從哪裏回來的,弄得一身髒汙。雲薑聽了張公公的安排,給樓青煜送了幹淨的衣裳過來。她前腳跨進殿門,抬眼就看到樓青煜那張俊俏的臉塗得跟大花貓似的,實在是忍不住,竟撲哧一聲,低聲笑了出來。
張公公回頭瞪了雲薑一眼。但樓青煜居然沒有同雲薑計較,隻說:“沒見過摔得這麼髒,還能這麼俊俏迷人的男人吧?”
雲薑更想笑,可還得拚命忍著。她將衣裳遞給等待伺候梳洗的宮女,正待退下,卻聽門外傳來朗朗的一聲喚:“小猴子,你的弓箭都落在狩獵場了。”
小——猴——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