親和——
就好像,像誰呢?雲薑的心裏微微痛了一下。想起那些溫柔的眼神與關切,初次邂逅的尷尬,屢次救助解圍,還有畫舫上拋開矜持哀傷的親吻,沈就瀾的麵容愈加清晰,但是轉而卻又看見他和夏離嫣情意綿綿的畫麵。
愁雲頓時聚了雲薑滿臉。
這表情讓樓驛風看見了,他皺眉問:“你在想什麼呢?”
雲薑方回了神,搖頭道:“沒什麼。”然後側臉向窗外望去,紅梅倒退,山色溼潤,雨勢已經越來越小了。
回到王府。大夫診斷過後,說雲薑的傷並無大礙,有輕微的骨裂,隻要內外兼治,休養一段時間即可痊愈,並不會影響將來的行走。樓驛風便要丫鬟仔細地替雲薑煎藥,伺候她洗漱。恰好是那名黃衣的丫鬟分到了這門差事,怏怏的表情立刻浮上臉,還想辯駁,卻被樓驛風一個眼神瞪了回去。那細節雲薑都看在眼裏。
正文 第七章 昨夜笙歌容易散(7)
後來丫鬟來給雲薑送藥,雲薑便喊住她,問她:“這位姐姐因何事對雲薑不滿,不妨說出來,若雲薑哪裏得罪了,也好在此向您賠個不是。”
“我可不敢。”丫鬟嘟囔著,“姑娘是王爺的貴賓呢。”
“貴賓?我不過是一名宮女。”雲薑抿著嘴看著黃衣的丫鬟。
丫鬟睨雲薑一眼,道:“雖是宮女,可王爺倒沒有把姑娘隻當宮女看,姑娘來了王府三日,受到的優待卻不勝枚舉,姑娘出去問問,這府裏上下,誰不說王爺做得太顯眼了些?可好像姑娘你自己卻不知,得了便宜還要擺架子,我家王爺豈是由得你這樣羞辱的?”
羞辱?這負氣的詞一出,雲薑急了,她哪裏想到原來王府的人是這樣看她的,她更加沒有這個丫鬟所說的羞辱樓驛風的意思。
她跺腳道:“姐姐說得過分了。雲薑一介宮女,哪裏敢對王爺不敬?!”
丫鬟睥睨:“最好是沒有,不過,姑娘總得收斂著自己的脾氣,咱家王爺是眾星拱月,尊貴之軀,我還從來沒有見過有哪個做奴才的敢像姑娘這樣對他隨意擺臉色。”
“什麼奴才?”一聲喝止從門外傳來。樓驛風那模樣,是前所未有的嚴厲,就連素來受縱容的黃衣丫鬟也被嚇到了,一個退步,低著頭不敢說話。
雲薑趕忙圓場,向樓驛風行了禮,便假說她有點急事托這位丫鬟姐姐幫她做,丫鬟趁機退了出去。樓驛風問雲薑是什麼事,雲薑支吾著,說隻是女兒家的私事。
樓驛風不由得搖頭笑起來,自言自語道:“看來我真是對她們太縱容,才讓這些丫頭無法無天,瞞著我來捉弄你,而今又在你麵前胡言亂語。”
雲薑的膝蓋有傷,站不得太久,可是在樓驛風麵前又不好坐著,唯有強撐,臉上的神情便有些不耐煩,也有些僵硬。樓驛風卻細心地察覺了,連忙扶了雲薑,道:“你想要早點把傷養好回宮裏去,就回榻上好好躺著,少走動。”
雲薑道:“多謝王爺體恤。”
她仔細看著麵前豐神俊朗的男子,對方溫柔的眼神,如同寒冬中出現的一抹新綠,點染了周遭的死沉灰蒙。這時,屋外飄來隱隱的唱歌聲,想必是王府有丫鬟正在操琴練曲。悠揚的樂音,將氣氛烘托得更加微妙。
雲薑想了想,問樓驛風道:“王爺,您真的不責怪奴婢當日對您的輕侮冒犯?”這問題其實在她心裏憋了好長的時間,以前也算問過,但樓驛風沒有正麵回答,雲薑總是捉不實他的意思,仍然有些忐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