四個人,加上三頭累得半死的老驢,程世騰一行人又上了路。一頭驢馱不動兩個人,小鹿肚子上有傷,又禁不住顛簸與活動,所以程世騰與胖三兒輪了班,抱著小鹿往前走。好在小鹿如今瘦得隻剩了一身細骨頭,幾乎是個孩子的分量,抱著走也走得動。
————————
抱歉,因為近來比較忙,所以本文近幾日改為隔日更。㊣本㊣作㊣品㊣由㊣思㊣兔㊣在㊣線㊣閱㊣讀㊣網㊣友㊣整㊣理㊣上㊣傳㊣
☆、第一百九十八章
程世騰沒再往東河子走——不必去了,他是奔著小鹿來的,現在找到小鹿了,東河子和他就沒有任何關係了
和小鹿也沒有任何關係了。他替小鹿做了主。
小鹿始終是不醒,並且很快的開始發燒。出山之後過了不久,他的腹部傷口也顯出了腐爛的征兆。趙駝子把三頭驢還給了他的地主朋友,並且不要押金,說這一趟叨擾了對方,如今要走了,隻求對方幫自己找一輛安全的大車,因為這裏有急需治療的傷號,不敢在路上再耽擱了。
地主知道趙駝子弄回來的這個傷號乃是軍人,而且還是被日本飛機炸傷的,故而義不容辭,沒錢拿也要幫忙。他兒子也是地麵上的能人,得了老子的命令,便趕出一輛大馬車,把小鹿和程世騰藏進了馬車裏。
趙駝子還是跟著程世騰走,胖三兒卻是先跑一步,快人一步的獨自回了天津——他到天津是有任務的,依著程世騰的命令,他回家聯絡一番,不出半天的工夫,就有個德國人開著汽車駛出租界,直奔城外迎接程世騰去了。
對於歐美人,日本兵並不大管,也很少盤問檢查;對於德國盟友,日本兵又是格外的更親切一點。所以德國人的汽車出了城又進了城,一路走得暢通無阻,很順利的便把程世騰一行人送進了租界地。
這個時候,小鹿已經開始發臭了。
他燒得人事不省,一直在程公館內待命的醫生為他解開了腹部繃帶,程世騰與胖三兒站在一旁圍觀,觀到最後一起驚呼了一聲,因為發現小鹿的傷口已經腐爛成了個拳頭大的孔洞,糊滿了紅黑相間的膿血。程世騰俯下`身去,心慌意亂的大喊小鹿,想讓小鹿給自己一點反應;然而小鹿雙目緊閉,隻能微弱的、斷斷續續的呼吸。
程世騰在家中開辟出了一間病房。
病房內是無比的潔淨,按照醫生的要求,還會定時噴灑消毒藥水。雖然現在兵荒馬亂,但是憑著程世騰的本領,弄到所需的藥物還是不成問題。醫生二十四小時守在程公館,日夜隻圍著小鹿一個人轉。
起初醫生還不敢確定小鹿是否能活,但是他很快就發現小鹿的生命力是如此頑強,如同野獸一般,在昏迷之中與感染與炎症戰鬥。有好幾次,他已經高燒到了極其危險的地步,然而在醫生和程世騰一起絕望之前,他總能生生的停在鬼門關前,最後的一步,他硬是不肯邁。
三天之後,小鹿終於徹底清醒了。
他睜開眼睛向上看,看到了雪白的天花板。這似乎是讓他感到了不可思議,於是他愣怔怔的對著天花板望了許久。及至看得夠了,他緩緩扭頭,迎上了程世騰的目光。
程世騰坐在床邊,睜大了眼睛一直在盯著他的舉動,然而不敢貿然出聲驚動他。直到見小鹿轉向自己了,他的嘴角動了動,木然久了的麵孔上,牽牽扯扯的現出了一絲笑容:“醒了?”
然後那笑意像眼淚開了閘一般,順著他的眼角眉梢,瞬間流了他滿臉。他蒼黑粗糙的麵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