淚水淹沒了整張臉龐,她揚起頭,對著星空微笑,忽然鬆開了手——
薛婷如願以償地摔倒,沒有人再用孔武有力的手臂接住她,沒有人用又心疼又嚴肅的口吻教訓她,要她一定要小心照顧自己。
她哥哥死了,死了五年了……
身上的疼痛要是能遮蓋心口空蕩的痛該多好。薛婷呆呆地瞪大眼睛,索性就這麼一直趴在濕漉漉的草地上。
窸窸窣窣的,她似乎聽到有人大喘著氣,慌張地朝老公園跑過來。
不關她事,她不願動,還趴著,從遠一看,像一條死屍,膽子小的,都能被她嚇死。
那人跌跌撞撞竟然真的被她絆了一跤,嚇的渾身顫唞,蹭著草地向後躲,弱弱地叫出來:“啊,救命啊……不要索我命,我是好人!”
嗯?這聲音這麼熟呢?
薛婷“蹭”一下從草地爬起身,那人雙眼一對,眼白上翻,差點暈過去。
“小權!你是不是小權?”
“你、你、你是誰?”
薛婷走近,蹲下來,從包裏拿出手機,微弱的光亮終於讓兩個故人打了照麵。
小權張大了嘴,欣喜若狂,像隻兔子似的蹦起來,抱住薛婷:“薛婷!真的是你!”
5
樓上的老房子一直空著,水電不通,屋子裏有股難聞的黴味兒。
薛婷將窗戶大開,刷了水壺和兩個幹淨的水杯,給她和張權倒上熱水,靜坐下來,一邊吹著杯沿冒出的白色水汽,一邊望著對麵的男人委屈地嚎啕大哭。
張權是她唯一的朋友,三年前,就是陪他在檢測中心做艾滋病檢查時無意間被墨兆錫的醫生朋友遇到,於是,才有了後話。
那時,他是混跡酒吧和夜場的小流氓,她也如此。
從教管所出來以後,薛婷整天盤算怎樣對付墨兆錫,張權卻勸她不要妄想,他們有錢有勢,打官司又不是人家對手,好好活著不是更好?
可同時失去兩個親人的薛婷怎能甘心?
她說:“行屍走肉似的活著,生不如死。”
張權笑:“我不是一直是行屍走肉地活著麼?還不是活一天算一天?”
薛婷:“你和我不一樣,我要報仇。”
張權:“你以為你是武俠小說裏的女主角呢?報仇?”
張權現實主義,薛婷知道,不與他爭辯,隻說:“不用你管。我不要你包吃包住,隻要你精神上支持我。”
張權見她被安排住的地方螞蟻窩一般大,雖然嘴上碎碎念,但還是將她接到自己住所,即便兩人是異性,他倆也比誰都清楚彼此之間不會有男女曖昧。
因為,薛婷見過一次張權的男朋友。
叫什麼來的?Andy。
他們是在地下酒吧裏認識的,張權說Andy夠義氣,別看他五大三粗,看起來有點野蠻,對他可溫柔,就是幹的行當不好,違法亂紀的勾當沒少參與,薛婷勸張權跟著他混萬事要小心,張權隻是癡癡笑了笑,說Andy不會害他。
薛婷認為他當時那表情著實是傻,傻透腔了。
在地下酒吧裏活躍的人能幹什麼,薛婷趁著張權不注意,溜達進去幾次,她猜的沒錯,Andy是給人“散貨”的。
回家之後她找張權談,張權心知肚明。
“跟他分手吧。小權,萬一把自己搭進去怎麼辦?”
張權固執:“不會的。”
薛婷火氣大:“幹這種傷天害理的事,遲早會遭報應!”
張權摔門而去。
幾天過去,薛婷氣消了,去酒吧找張權低頭道歉。
哪知,張權東躲西閃不肯見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