有蜷縮在被子裏咬住被角,才能阻止他發出聲音,以免引起鄰居注意。
薛婷砰砰敲門,他不應,她難道又要如此無助地等待漫長的幾個小時?
她不住地低聲看哭泣,於絕望處,忽然想到了揚州,他說他可以弄到藥……
接連三天,何仲幾乎每天都發作一次,一次比一次嚴重,甚至有一次渾身抽搐、意識模糊。
薛婷帶何仲去了戒毒中心詢問,工作人員隻說這是戒毒的必經過程,薛婷問了揚州上次提過的幾種藥,工作人員搖頭,表示雖然聽說過,但進口藥非常昂貴,如果她想買,一是必須有醫生處方,二是至少得等一個月。
薛婷隻想何仲好受一些,找揚州拿藥的想法就像惡苗,隨著何仲忍受脫毒帶來的痛苦加深,一寸寸在薛婷心裏瘋長。
薛婷終是忍不住,去那條戒毒中心所在的路,她知道揚州可能不在,隻好打電話給他,上次他離開時留下了電話號碼,薛婷並沒有想跟他再有瓜葛,所以隨便放在了口袋裏就再沒拿出來。
揚州到的很快,薛婷沒想到他當天就能弄到。
“按照後來的黑字說明服藥,我問過了醫生了,剛開始反應可能會劇烈一些,不過,見效也非常快,長痛不如短痛,不是嗎?”揚州把藥遞給她,聲音很輕。
薛婷打算讓他把藥放在附近就好,不見麵了,可他不同意,風塵仆仆地來了。
“謝謝你,揚州。”薛婷是真心實意的,倘若揚州也能明白“長痛不如短痛”的道理就好了。
揚州訥訥說:“不客氣。我不是還見到你一麵嗎?也不完全虧本。”
薛婷失望地想,看來,並不那麼容易。
這些日子,揚州的氣似乎消了,薛婷仿佛看見了她最初認識的揚州,見到她會害羞,眸子裏總是閃著期待和熾烈。
“婷婷……”他又如此叫她,手試圖勾了勾她,像一個纏人的大男孩,“我們……真的一點——”
薛婷狠下心打斷:“揚州……不要問我,你明知道的……”
揚州沉沉一笑,驀然收回手,冷然問:“不可能,對不對?沒有何仲,也不可能?”
薛婷沒給他留一點餘地,點頭。
他轉身離開,搖搖晃晃,步子走的很輕很慢,薛婷腦海裏最後停留的,是揚州挫敗無望的眼神,揚州,你應該去找個更好的女孩。
“揚州。”她喚他名字。
揚州應聲回頭。
薛婷再多的話,似乎都是徒勞,但她還是想說出來:“揚州,放下吧,把我忘記,你這麼好,將來一定會出現一個女孩……全心全意地愛你。”
揚州笑,從起初的涼薄到苦澀,再到怒火熊熊,他忽然大步地走回來,一把拉住她手腕,拽到身前:“我沒有你想的那麼遠!薛婷!我隻知道,我現在愛的是你!我可以為你受傷,可以無條件地等你……你知道嗎,我也想忘記你!再也不在乎你!可是,你隻要一個電話,我又會和從前一樣像隻隨叫隨到的小狗,為你不遺餘力地賣命,隻是想回到你身邊!”
“不是,揚州……”薛婷的手腕酸痛,裝藥的袋子從她手裏滑落下來。
揚州眸中痛色漸濃,恨恨地甩開她,薛婷一個踉蹌,差點跌倒,揚州扶住她肩膀,頓了頓,猛力推開。
薛婷力氣盡失,站不穩,藥盒撒了一地,她急於撿起,卻被揚州用蠻力拎起來。
“薛婷,你還記不記得,你上次說的話,你要還我……欠我的,你要還!”
薛婷胸口一陣陣鈍痛:“記得。我可以等著你,等著你報複我。”
多熟悉的台詞,有人也對她說過相似的話。
揚州終於放開她:“好。這是你的承諾,我也會記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