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4節(2 / 3)

可方思瑤卻冷靜地就像不在這架馬上就要失事的飛機裏一樣。她在想那個機場裏望眼欲穿等著自己的江曉婷會怎樣?

如果自己……

未敢深思,方思瑤的心已如同被刀尖抵著一樣疼痛。刺痛的感覺穿過脊梁,刮著每一根神經。所有的血液都本能地抽回到了心髒,手腳愈發地僵硬冰涼。

身旁的莊醫師麵色鐵青,或許因為醫生的原因,兩個人即便是在這樣的情形下,還能夠理智地克製心裏的恐懼,按照空乘人員的步驟,將身上妨礙逃跑的東西一一除下。

唯一不同的是,方思瑤抽出了包裏的紙和筆,將拆開封皮之後隨身攜帶的結婚證書塞入了江曉婷在自己出發前死活要塞進來的保溫瓶裏。

機上的乘客已然哭成一片,撕心裂肺的聲音不斷地充斥著耳膜。一些母親抱著驚慌失措的孩子不住地安撫,女人被男人抱在懷裏,空姐來回地提示所有人將絲襪,高跟鞋脫下,係好安全帶,坐在位置裏不要隨意走動。所有的氣氛都像是在跟這個世界做最後的道別。

那一刻,方思瑤的腦海裏卻全是江曉婷的笑顏。

她是愛地那樣純粹,笑得那樣美麗,自己甚至還記得她掌心的紋路,笑起來時楊柳般的彎眸,哭起來時豆大的淚珠,記得她生小公主小王子時那初為人母的滿足,還有在自己指尖綻放時那極盡魅惑的妖嬈。

要回憶她,拿一輩子的時間都恐怕不夠。但明明有千言萬語要說,筆尖所觸的地方,卻一個字也落不下來。倒是心念至她,眼淚便不需要醞釀地落在紙上,暈開一個不大不小的圓圈。

江曉婷,我大概是要食言了啊!

笑容如同在心頭打翻了黃連的苦水,握著筆的手不住地顫唞,麵對死神的時候,誰都無法鎮定自若。但是一想到江曉婷曾經為自己做出的傻事,方思瑤的心就像是割裂了一般的疼痛。

身死有何可怖,隻是,那個記掛自己的人會因此受罪卻難受地讓人無法承受。如是想著,方思瑤又打開了保溫瓶,將裏麵的結婚證書抽了出來,折起來放在了自己的心口。不該再讓她看到這張充滿謊言的證書了。

方思瑤絕望地閉上了眼睛,一滴清淚從眼角溢了出來。

“由阿爾及利亞飛往台北的GHA410航班因故不能於晚上八點到達機場,具體情況,請至一樓大廳服務台谘詢。”

江曉婷和金佩芳兩個人看到機場大廳上麵滾動的液晶顯示屏上出現了一行字幕,而巨大的廣播也在不間斷地播送著這則通知。

不知道為什麼,江曉婷看到那行字的瞬間,她的心弦像是突然繃緊了一下,眉間不易察覺地跳動了一下。

“發生什麼事啦?”

“不知道啊,我們去問問吧。”

“好奇怪。”

江曉婷攏了攏身上的衣裳,眉心一緊,遲緩地點了點頭,下意識撫摸著胸口的項鏈尋求一絲安慰。半年的時間,項鏈都有些發黑了,隻不過,江曉婷一秒鍾都舍不得摘下它而已。

她希望方思瑤一下飛機就能看到自己,就能圍上自己跟著慧萍媽媽學了好久才學會如何織的圍巾,連想想都覺得幸福異常。

隻不過也不知怎麼了,台灣的這個冬天特別冷,冷到連在有暖氣的機場裏麵江曉婷都手腳冰冷。

時間一分一秒地過去,從隻有幾個人詢問,到越來越多的家屬。從半個小時一次地打聽,到連一分鍾都坐不住。江曉婷的臉色一點點地蒼白下去,如同白紙一樣,連雙♪唇都失去了血色。§本§作§品§由§思§兔§網§提§供§線§上§閱§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