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覺得有些像嚇死的。”邵士賢又瞧了屍體一眼,得出了自己的結論。

裴老大:“的確有點像,但還是要等驗屍後才能有結果”

邵士賢點了點頭,蓋上白布,讓法警將屍體抬走,然後戴上手套,鑽進了車裏。他有著一套獨特的搜查方法,通常不從發現屍體的地方開始,而是在屍體的周圍著手,最後才慢慢摸索到關鍵的部位。

副駕駛座的椅子幹淨整潔,踏腳的地毯幾乎沒有一點灰塵。後排座位也是一樣,座套潔白嶄新,沒有留下什麼痕跡。駕駛座的雜物較多,除了駕駛證和行駛證以外,就是香煙、打火機、零錢、汽油卡之類的雜物,座位下的抽屜中還有不少乘客沒有拿走的發票。

他將所找到的東西都分類收好,交給裴老大。跟著走到汽車的尾部,打開後備廂。裏麵是空的,這並不意外,出租車常要載一些帶著行李的客人,後備廂一般都被空出來放東西。

邵士賢拿出酒瓶,仰頭喝了一口。又以出租車為圓心,慢慢走了一圈。

現場周圍除了一條長長的刹車印以外,沒有值得注意的地方。

裴老大問:“你有什麼想法?”

“暫時還沒什麼想法。”

“有多少說多少?”

“一定要我說的話,那就是:張光業是一個很仔細的人,非常愛幹淨,甚至還有點潔癖。他昨晚的生意清淡,在經過這裏的時候突然發生了一件事,讓他不得不緊急刹車,之後就因為某個原因死亡了。如果那個時候車上有乘客,這個乘客就是重大嫌疑人,至少也是知情人。如果沒有,這也許隻是一起簡單的馬路截殺案。”

這是每個人都能想到的答案,裴老大沒覺得有什麼特別,但他卻對一個細節有些關心:“你怎麼知道他昨晚生意清淡?”

“我剛才看了剩餘的出租車發票,裏麵隻有一張是昨天晚上的,乘客下車時間是二十三點三十一分,而在十二點之後他就死了。”

“難道在二十三點三十一分以前就一定沒有客人了嗎?”

“出租車用的發票是一整卷長紙帶,二十三點三十一分之前的一張是十八點十分。兩張票是連在一起的,並沒有被撕開。”

裴老大問:“你覺得在出事的時候,車上除了張光業以外,還有沒有第二個人?”

邵士賢又拿出了酒瓶,說:“我是人,又不是神,怎麼可能什麼都知道?”

裴老大故意激他:“原來你也有不知道的時候?”

邵士賢笑了笑,但與其說這是笑,倒不如說隻是從鼻孔裏哼出了點氣。

他喝了一口酒:“現場可用的線索不多。”

裴老大不得不承認,點了點頭:“的確不多。”

沒有血跡,沒有印跡,也沒有凶器。除了一具不知死因的屍體以外,隻有一輛全無異常的汽車,以及一條急刹車的輪胎印痕。不管是誰,都會同意這絕對是一樁棘手的麻煩。

裴老大問:“你下一步準備怎麼辦?”

邵士賢放好酒瓶:“既然案發現場取證沒有進展,隻有去找發現死者的人還有死者的家屬談一談了。不過在這之前,我得先去辦另外一件事。”

裴老大問:“你要去辦什麼事?”

邵士賢斜眼看著他:“隊裏的警員都說你喜歡管閑事,私底下叫你‘奶爸’。我本來還不相信,現在信了。”

裴老大不甘心:“我隻是好心問問,身體健康才是本錢,像你這樣透支法,早晚有一天……”

邵士賢打斷了他:“你如果真有空的話,可以組織點人手在周圍搜查一下,看看有沒有可疑的人物出入。至於其他的事情,還是少問幾句。”

裴老大:“我可不是你的下屬。”

“為了破案,暫時委屈一下。”邵士賢轉過身,準備回到自己的吉普車裏。

可就在轉身的刹那間,他的眼角餘光掃到了一個人,一個站在出租車後麵的人。那人的臉部模糊,但身材和穿的衣服竟和死者張光業的一模一樣!

現在是早晨上班的高峰時間,邵士賢的車被堵在了馬路上。他覺得自己的眼睛越來越酸澀,身體也因為疲倦而有些僵硬。

出事前,張光業的車上究竟還有沒有第二個人?

邵士賢當然有他自己的答案,但他不想這麼快就下結論。因為那隻是推理出來的結果,手頭的證據還差得太多。

至於那個和死者很像的人影,應該隻是一瞬的錯覺而已,再仔細看就沒有了。這是連續失眠的結果,身體機能長期處於極度疲勞的狀態,多少總會出點問題的。

邵士賢硬撐著精神,將車開進了一座大廈。下車後坐電梯來到了十二樓,熟門熟路地走進右邊第六扇門。

這是一家私人心理診所,裝飾算不上豪華,但是整潔簡明的風格,卻可以讓所有來到這裏的人感到神清氣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