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也不會擺上一堆深奧的書籍來增添文氣。
書架上的書大都是刑警實用的,其餘便是文件夾。
大抵看得出房間的主人是實幹簡約型。
窗戶邊有兩盆綠植,是巴西木,隻是那樹被修剪得極其精幹,像被剪了毛的粉皮狗狗。
甄暖目光挪到近處,落到言焓電腦旁的一盆仙人球上。
辦公桌上放仙人球很常見,但開花的很罕見。
她的目光粘上便挪不開。
它剛好放在陽光照得到的地方,稀薄的冬日陽光下,嫩黃的小瓷花盆裏邊蹲著一隻虎頭虎腦毛茸茸的小家夥。
墨綠色的圓球上長出幾根朝天的細小柱子,頂端開著兩朵花兒。潔白色,花瓣層疊,異常驚豔。
甄暖還是第一次看見仙人球的花。
“真漂亮!”她讚歎,眼睛直直的,忍不住想碰碰那晶瑩剔透的花瓣。
“唰”一聲,言焓把仙人球盆栽挪走,避開了她的手指。
她呐呐地抬頭,隻看見他利落起身的背影。
他極其穩妥地把它放到書架的最高層,那裏有一個空格,沒有任何書籍文件,專門留給它的位置。
甄暖看看原先放仙人掌的地方,沒有灰塵或瓷片磨損的痕跡。原來,他把它放到桌上,是為了讓它曬曬太陽。
很寶貴的樣子啊。
甄暖試圖說好話:“應該養了很多年吧,聽說一般七八年、十年才會開花。好稀有哦。”
言焓不接話,也不看她,從筆筒裏抽出一支筆在報告的末頁簽字。
甄暖說完那句話就立刻閉嘴了,因為她瞥見了嫩黃色花盆上白色塗改液寫的幾個字母:YH&XS。
一般七八年、十年才會開花……剛才她貌似說了這麼句話。
她尷尬地沉默了,再笨也知道觸碰到了他不願他人提及的東西。
他低眉寫字的樣子看上去挺平靜的,無波無浪,可她還是窘迫極了;
不過,他靜靜一兩秒後,尋常回了句:“嗯,養十年了。”
仿佛之前的沉默隻是他反應遲鈍。
甄暖鬆了口氣,小聲道:“好厲害。其實,仙人掌看似容易養,可實際上好多人都會養死。”
“是嗎?”他笑笑,簽完字,把文件夾闔上遞給她,“過會兒開會,你要做彙報。”
“誒!”甄暖精神十足地回答。
她出門後翻開末頁一看,行草的“言焓”,灑脫而俊逸。
……
很快,屍檢報告形成並送達到了家屬手中,甄暖負責的第一個案子就算告一段落了。
……
甄暖走出公安大樓,經過院子大門時看見伸縮門外聚集了好些人。細細一看,一群人中央站著薑曉的哥哥嫂嫂。
那女人認得她,尖著嗓子吼:“你給我站住。”
甄暖困惑地回頭。
女人個頭矮,仰著脖子瞧她:“你是給我小姑子驗屍的法醫?”
“是……”
“哥,就是她!”女人衝身後一個五大三粗的男人嚷,“就她說我小姑子自殺。”
甄暖尚未反應,女人的兄長衝上來一把猛推她的肩膀。甄暖一個趔趄撞到花壇上,膝蓋咯噔一響。
薑曉哥哥上來拉自家大舅子:“哥,有話好好說,人家一姑娘,別動手。”
大舅子回頭嚷:“死的是你妹妹,你爭點兒氣,別一天到晚那個慫樣!”
薑曉嫂嫂拉自己老公:“就得叫親戚們來鬧,不鬧他們官官相護欺負良民。曉曉被人殺死,她卻說自殺,她安的什麼心,收了申家多少錢?”
薑曉哥哥囁嚅兩聲,嫂嫂氣得尖叫,道:“你想想咱家多困難,爹媽死的早,就你這當哥的拚死拚活供曉曉讀大學,好不容易出個大學生,被人禍害了。你為供曉曉落了殘疾,這些年是曉曉反過來供咱們家,她走得這麼慘,咱能不給她申冤?不賠償,他們想的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