鍋裏的油剛好七成熱,向前有條不紊地將滾了雞蛋麵粉的魚塊放入鍋中,“嗞——”的一聲響後,丁一寧的鼻子跟著就動了動,真他媽香……
眼前的小警察專心致誌地對付著鍋裏的魚塊,嫻熟地翻弄著,頭發好像比第一次見麵的時候長了些,原來的小短刺現在都有些柔軟地覆在腦袋上,隨著他的動作輕顫微動,低垂的眉眼顯得睫毛極其纖長而濃黑,時不時眨眨眼,便刷向了英俊的臉頰。
普通樣式的灰色羊毛衫搭配有些老舊的淺色牛仔褲,身前甚至還圍著一條丁一寧都不認得的圍裙,盯著想了半天才想起來是好久之前買啤酒的時候超市贈送的。
連這都能找到,他這是要逆天了麼……
都說認真的男人很帥,丁一寧看著廚房裏炸魚塊入神到都要把自己炸進去的小警察,再低頭看看他腳上那雙小白兔,囧了半天之後還是不得不承認,小警察略帥啊……
當一盤香酥鮮脆的炸魚塊終於完整裝盤的時候,丁一寧聽到小警察明顯鬆了口氣的聲音,忙活的臉頰都透著紅色,興高采烈地盯著自己的傑作,正要端出去一回頭看到丁一寧站在門口,嚇得差點摔了盤子。
“你站這裏幹嘛?嚇死人了!”
看到小警察睜得渾圓的眼睛,丁一寧眼珠子一轉,嘴巴就開始犯賤,“嗯,很有家庭煮夫的風範。”
向前不以為意,繞開丁一寧將魚塊端上飯桌,在圍裙上擦了擦手,“小時候爸爸和媽媽經常很晚回家,我和妹妹的晚飯都是我自己做。”
丁一寧眉毛一動,老大不客氣地坐過去扯過一張凳子坐下,指著向前的圍裙一本正經地說道,“不要亂擦,kitty都要被你蹂躪得沒臉見人了。”
向前的臉這才紅了紅,難為情地揉著自己的後腦勺,“我反著穿的你也能看的出來?你家就翻出來這一條……”∮思∮兔∮網∮文∮檔∮共∮享∮與∮在∮線∮閱∮讀∮
看著站在自己眼前羞澀的大男孩,這一瞬間,丁師爺覺得自己那顆老心肝莫名其妙地顫了顫。
不自在地咳了一聲,完好的左手敲著桌麵,臉色帶著不自然的不耐煩,“不會晚上隻吃這玩意兒吧?”
向前臉上的羞澀頓時消失,不滿地瞪著丁一寧,“給你做就不錯了,還挑三揀四。”
話是這樣說,可還是進去廚房端出都熬了兩個多小時的筒子骨頭湯,配了香菇,碧綠的蔥花漂浮在清澈的湯麵上,看著就讓人食指大動。
還有兩道蔬菜,素炒青菜和西紅柿雞蛋,丁一寧看著自家桌上從來沒有出現過的尋常到不能再尋常的菜肴,又見向前端了兩碗裝滿飯的瓷碗和兩雙筷子走出來,給了他一碗後,脫了圍裙搭在廚房的倒鉤上,之後就坐到了他身邊提起筷子。
明明是簡單到不能再簡單的東西,平凡到不能再平凡的事情,可丁師爺在看到隻有自己眼前有的那大碗骨頭湯的時候,突然有些感動。
向前夾了一塊炸魚嚐了嚐,味道還不錯,手藝沒有出現明顯誤差,甚是滿意地抬眼,就看到丁一寧正目不轉睛地看著他。
“怎、怎麼了?東西不合你胃口?炸魚我裹了雞蛋,不會太油膩,對你的傷口沒有壞處,雞蛋和魚都是高蛋白高鈣,放心吃吧。”
掌勺兒的都比較怕自己做出來的東西沒人捧場,小警察也不可避免地緊張了,好一通解釋,丁一寧醒過神,輕輕扯著嘴角笑了笑,應了一聲低頭喝湯。
那樣的笑容出現在丁一寧的臉上對小警察來說是一件很驚悚的事情,不是冷嘲熱諷,不是嫌棄鄙視,清清淡淡的,帶著不可捉摸的傷感和憂鬱。
向前愣愣地眨了眨眼,突然想起妹妹經常說的一個詞:明潤的憂傷……
氣氛變得靜默而詭異,羊脂廳燈的光不是清冷的銀灰,偏暖黃,柔和地打在兩個人的身上,陽台的窗戶沒有關,還不算凜冽的秋風一過,陽台上掛的那隻小風鈴就會發出悅耳的吟音。
向前一邊小心地吃著飯,一邊時不時抬眼瞄一瞄丁一寧,一頓飯吃得十分忐忑,丁一寧卻恰恰相反,昏天暗地地一通狂吃,消滅了兩碗湯兩碗飯,還順帶舔幹淨了西紅柿炒蛋的菜盤子,這才滿足地拍著肚皮打了個響亮的飽嗝。
向前放下自己才吃了一半的飯,極其不讚同地皺著眉,“讓你別吃這麼多你還偏要吃,晚上吃太多不消化很傷胃,還有,我的手藝也沒有好到驚天動地的地步,你至於吃這麼多麼?好像多少年沒見過飯一樣……”
丁一寧淺淺地看了向前一眼,心想,他雖然不是沒見過飯,但確確實實是有很多年沒有在家裏吃過這樣的家常便飯了。
趙賤人會做飯?除非母豬上了公豬。
晁遠確實會做,而且丁一寧有時候也會在晁遠家蹭飯,可那種感覺是不一樣的。
這裏是他的家,這個人在他的家裏用他的廚房給他做的晚飯,這個幾百年都沒有第二人溫暖過的地方,而且骨頭湯還是專為他、特意為他熬得……
丁一寧忍不住想咧嘴,他突然察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