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不敢放棄等待,因為當他都不再去等的時候,就是默認向前真的沒了。
不論如何寒意侵人、冰涼孤寂,暗夜總是會過去,不管是希望的還是絕望的一天不可避免地又要重複一遍。
丁一寧徹底把自己活成了一個木頭人,無悲無喜,就像是隻知工作的機械狂人,在周遭好友異常憂心忡忡的擔憂中始終堅|挺地呼吸著,頑強地和那微弱的希望拚搏到底,而不是像他們擔心的那樣崩潰。
生活規整得就連晁遠都要自歎弗如了,每天六點準時醒來,連鬧鍾都成了擺設,丁一寧躺在床上睜眼到天亮。
今天是年二十九,昨天向右來了電話,問他們什麼時候動身回去,被他胡亂搪塞了過去,可今天一過,明天又該如何向他們解釋?一個謊言總是需要無數個謊言去支撐,而可悲的是再完美的謊言都勢必有被戳破的一天。
可是他必須等待,隻能等待。
嘈雜的早間新聞依舊播著發生在全國乃至全球的大小事件,丁一寧端起剛衝好的咖啡,漫無目的地從電視機前走過,陡然渾身一震,呼吸都頓住,難以置信地慢慢轉過腦袋。
女主播機械的聲音播報著一條大新聞,H市警方協助香港警方於今日淩晨徹底破獲了一夥販毒團夥,連帶頭目一起一共抓捕十三人,逃走兩個,警方重傷兩人,輕傷七人,目前並沒有死亡。
顯然現場極為倉促和混亂,丁一寧死死瞪著電視畫麵,連眼睛都不敢眨,腦海中一直盤旋著“重傷兩人”的訊息,心都揪了起來。
緊張的時刻路小玲突然打來電話,丁一寧手有些發抖,定了定神才接起來,壓抑著奔騰的~
“哎!”
向前樂不可支,想說的似乎還有很多,可是到了嗓子眼能說出來的卻又貧瘠可憐,於是兩個人也隻剩下隔著電話默不吭聲地聆聽對方的呼吸,細數那些不敢遺漏的心跳。
心一落回原位,丁一寧就有些自嘲地感覺自己也許是太敏[gǎn],或許真的是杞人憂天,無論如何,平安是福沒事就好,僵死的麵部表情逐漸開化,隻不過一個會心的笑容還沒有綻放完全,電話那頭突然傳來一陣爆炸,緊接著是人的怒吼,隨後電話就斷了線,一片忙音之中,丁一寧盯著電視機,整個人有些懵。
向前正和丁一寧你儂我儂玩兒溫馨甜蜜,羅旭中眯著眼閉目養神,車隊早前就已經出發,這會兒離了媒體追擊,一路開進了樹林。
誰也沒想到,已經收了網了竟然還會有伏擊,而且準備充沛、火力密集,顯然是一場精心而周密的計劃。
向前他們的車在隊尾斷後,前方發生爆炸的時候,開車的警察猛打方向盤才避免了追尾,隻不過車一停下就遭到了槍林彈雨的侵襲。
情況緊急,向前在巨大慣性的衝擊下整個身體都撞向了車門,腦袋磕在車窗上,緊跟而來的一發子彈擦著他的後腦勺擊碎了兩麵的車窗玻璃,讓向前心悸得愣在原地。
“趴下!!”
羅旭中聲嘶力竭的一聲斷喝喚回了向前的神誌,他就勢撲到車座底下,摸到剛才震飛的手機,迅速打進了警局請求支援。
最快的救援也要等上半個小時,對方人數不明火力不明,躲避並不是長久之計,攻擊才是最好的防禦。
押運那十三個人的皮卡整個被炸掉,車後輪已經被炸飛,整輛車歪到一邊車頭已經起火,眼看著就要引發二次爆炸,鮮血順著車頂的帆布棚汩汩往外直冒,恐怕車上的兩名警察也是凶多吉少。
其他還能行動的警察們冷靜過後,迅速組織起了反擊,向前他們一車四個警察守住四方窗口,以車身為掩體,時不時對子彈射過來的方向給予反擊。
戰火膠著,生死命懸一線。
驟然而至的一枚榴彈帶著死神的問候光顧了這片修羅戰場,令人心尖發顫的呼嘯聲尖銳地穿腦而入,向前的腦海中丁一寧的臉一晃而過,隨後整個人便在爆炸引發的巨大衝擊下徹底昏死了過去。
向前的電話斷線的時候,車隊出城剛不久,丁一寧在沙發上呆坐了一會兒,突然起身衝出了門。
小何的車剛好到樓下,丁一寧跑過去幾乎是粗魯地將小何扯了出來,利索地鑽進去關門發動,一氣嗬成,帶著一臉決絕將小汽車開成了一個飛碟。
小何在寒風中哆嗦了半天才找回理智,連忙給晁遠打去電話,晁遠聽完心裏一咯噔,早間新聞他碰巧看了,知道丁一寧八成是去追向前了,可人都確認安全了怎麼還這麼風風火火的呢?
疑惑所帶來的不安非常明顯,晁遠左右一想,還是不敢怠慢,趕緊將邵亮緊急召喚回來,緊跟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