打掉了一盞,潘讚善還嫌不過癮,目標瞄準在夜風裏不停晃動的另一盞。拳頭剛剛舉起來,黑黝黝的大門吱嘎一聲,打開來了。

潘讚善愣住,傻傻地瞅住一手提著煤油燈,一手舉著一根洗衣服用的棒槌,麵孔板得死冰冰的餘婆婆。一見到了板著臉孔的餘婆婆,他的酒頓時醒了一大半,心裏一陣慚愧,想他一年輕力壯的小夥子,日子過得再不濟,也不至於來打劫一個上了年歲的老寡婦。

思及此,潘讚善訕訕的放下舉了半天的拳頭,幹巴巴的說道:“餘婆婆,我路過,我路過。馬上走,馬上走……”

說著,他反轉身來準備走人。餘婆婆冷笑一聲道:“潘大膽,你給我站住。”她說話的同時,手中的煤油燈放在門口的石階上,右手棒槌的柄子握得緊緊。

“餘婆婆,你有啥事情嗎?”潘讚善的本性不壞,隻是搭的道不大好,遂有些迷失了。他見餘婆婆喚他,縮了縮頸子,轉過身來,問道。

餘婆婆麵孔一冷,上前一步,哼聲說話道:“你不要以為老太婆我不出去,就不曉得你們這幫小兔崽子的打的啥鬼主意了。你們這些混賬東西,惦記我宅子裏的東西,也不是一兩天的事了。平日裏你們來搗亂也就算了。偏偏今夜裏,你不該來。”

聞言,潘讚善心裏直打鼓,幹幹的賠笑道:“婆婆,我是一時間吃酒吃多了,豬油蒙了心,才會來的。你就當今夜裏沒瞧見我好了。”

話未完,他腳先動,想趁著天黑,趕緊溜回家去困覺,不同餘婆婆瞎扯下去了。誰知,餘婆婆年紀雖大,卻也不是好惹的主,見潘讚善想溜走,手裏的棒槌舉起來,追下去,狠狠劈到他的背上,打得潘讚善哇哇直叫,左躲右閃,討饒喊救命。◣思◣兔◣網◣

餘婆婆連著追打了好幾棒槌,手裏實在沒力氣了,才勉強止住,氣喘籲籲的罵道:“我今夜裏非得打斷你這個小畜生的腳不可!你老子和娘養大你也不吃容易。你倒好,不思回報也就算了。居然整日裏混吃騙喝,胡作非為。趁你現在還沒闖下啥大禍。我先廢了你。免得將來連累到其他人。”

話猶未完,餘婆婆又舉起手中的棒槌,去追打聽了她的話,停在原地,心裏發酸,眼圈發紅的潘讚善。重重打了幾下,看到他不躲不閃的,餘婆婆歎息一聲,放下手中的棒槌說道:“算了。我也不同你這個小夥子計較了。你今夜先回去,躺在床上好好想想,明兒的日子該怎麼過?”說罷,她收起棒槌,拎好放在門口的煤油燈,拖著長長的影子,徑自入內,吱嘎一聲,大門重新關上。

潘讚善怔怔地看著掛在門牆上的木對聯“積善之家,必有餘慶,積惡之家,必有餘殃”出了半天的神。

他並不是個不知好歹的人。分家才一年多,潘讚善算是領略到人情冷暖了。親生的父母兄弟隻要在街道上一見到他,當場笑臉變冷臉,別過身子,換道走。時間久,他的心也麻木了。就當自個兒是天生地養,同西遊記裏的猢猻般無父無母。

沒想到,經過今晚餘婆婆痛罵痛打的一頓,潘讚善方意識到,他的心裏還是有抱負的。期望著有人能一棒打醒他,好喚他浪子回頭……

回想起當年的往事,潘讚善忍不住眼角酸痛,他收住激動的情緒,看了看立在身跟前容色超逸的林璿璣,不禁笑道:“時光過得真快啊!一眨眼,林丫頭也到了該嫁人的年紀了。”

坐在會議室裏的人聽到了,個個笑著說,是呀,也不曉得那戶人家有福氣,能討到餘家的四個丫頭做媳婦兒呢!

林璿璣聽了,眸色從容,微微笑過,不發表任何意見。

這時,一聲突然冒出來的話語,打斷了一室的和樂融融。

“看來我來的不是時候啊。潘伯伯,好久不見了。”本文已閱讀完畢,歡迎發表書評!<\/a>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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