黎笑虹眨了眨驚惶的眼睛:“他沒有說。事後,我猜是這樣。”

丁裳衣又問:“外麵伏有多少人?”

黎笑虹即答:“有數十名李大人的部下,李大人好像帶來了整百名高手,主要是為了應付明天繳稅期限已屆,生怕農民有異動,另外,也要監視這裏。”

唐肯笑道:“嘿,幸虧我們神不知、鬼不覺的進來了。”

高曉心喜悅地道:“唐哥哥,你們是不是從……”

唐肯嗬嗬笑道:“是呀。”

高曉心一雙無辜而柔和的眼睛,深情款款的望著唐肯:“那麼,有沒有見到上次的死屍?”

唐肯怔了一怔,道:“沒有啊!”在這一怔間,他腦裏似乎某件事聯想在一起,但隻是閃了一閃,仍是無法勾勒出是怎麼一回事。這種俗稱“靈光乍現”的意念在一些人身上,是常有的事,隻是這刹間的“靈光”,是不是能夠捕捉得下來,化為清晰明朗的構圖而已。

第二章 死屍的疑惑

高曉心和唐肯在說了那幾句他們因為共同經驗所以隻有彼此才了解的話之時,丁裳衣用眼角迅速地眄了張曉心一眼,心裏不禁一聲讚歎:

這樣一個女子,並不高,發披肩,額前留著劉海,由於她臉兒十分白皙、肌膚就像初生的鵝蛋殼一般緊密。細致而且弧度柔舒,從額到頰渾圓,頰以下靈而秀巧,黑的發絲間隔露出搶鏡似的白,那黑顯得更黑,黑得像少年李白第一次醉後的狂草,隨時要跳躍而出、破空飛去似的,而臉蛋就是那小小的天空了。丁裳衣從來也沒見過幾絡劉海也有這樣活潑法。

劉海下的眉毛,細而貼,像剪好貼上去的兩艘彎彎的上弦月,笑時躍啊躍著,與劉海比話。眼睛也像上弦月,一樣是彎彎的、眼下浮浮的,夾著精靈黑得像漆過的橄欖核。整張臉都是笑意,都孕育著幸福,下巴尖尖秀秀的,這唯一的小小薄命在笑意裏也變成了薄幸。最搶眼耀目的是上排兩隻大兔子牙,白得青出於藍,像鬆鼠在啃木頭,一不小心把牙齒嵌在木裏拔不出來,可是看去仍是隻高興的鬆鼠,就是這樣子。

丁裳衣忍不住要歎息,這個頭飾粉紅蝴蝶花簪,穿淡絲薄絨小圓領束腰衫裙的女孩子,青春得有些過了分。

而她自己的青春已飛逝。

她略為失神。

這刹那間,唐肯不覺察,高風亮正為死去的鏢師傷懷,黎笑虹很想躍起來,就這樣拚出去。

可是勇成一腳踩住了他。

勇成外號“踏破鐵鞋無覓處”,他這一雙鐵腳,在鍛煉基本功夫時倒真的踩破了十幾雙鐵鞋,一旦給他踏上了,就算換作高風亮,也一樣掙不起來。

勇成問:“因此,你就指誣局主他們盜餉了,是不是?”

黎笑虹強忍恨意,道:“勇老二,本來李大人這批人,老早想除了你,但我總是攔阻,說你待我一向情同兄弟,你今日也該念念這分情義啊!”

勇成冷笑道:“我這身內傷,卻也拜你所賜,這怎麼說!”

高風亮道:“黎笑虹,我待你也算不薄,你卻要我家破人亡,蒙冤莫白!”

黎笑虹垂下了頭,不敢抗辯,丁裳衣道,“樓上還有幾個人?”

“五個。”勇成替他答了。

高風亮臉色一沉,道:“先把此人殺了!”

黎笑虹全身又抖了起來。丁裳衣卻道:“不行,留下此人,說不定,可以有助於雪冤。”

高風亮悻悻道:“這件事,根本就是李鱷淚誣陷的,哪有雪冤的機會!”

丁裳衣道:“不一定。你忘了,還有個冷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