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報告會主。”

然後怔住了。

因為來人已看到會主夫人身亡於地。

杜怒福知道自己手下一向強幹精明,尋常事不會倉促入報,便問:“什麼事?”

陳風威張大了口,隻說:“……會主………會主夫人她……她怎麼了……”

其實,他問的時候也一眼看得出來:會主夫人是“怎麼了”,所以,他問的問題已不需要答案,而發問的神態是傷心欲絕。

杜怒福不答他,隻問:“是什麼事,你說。”

陳風威這才說出:“剛才小趾拿了夫人的手諭,到第七樓來,向我提取金梅瓶,我見既是有夫人的手令,也就交給她了。現想來有點不妥,所以就急著上來向會主報告一聲,沒想到……”

他的臉肌抽搐著,仿佛頦上的瘤也脹大了起來。

誰都看得出來,“青花四怒”不但對會主忠心,對會主夫人也很有感情。

“是了,便是了!”梁癲吼道,“那廝便是為了奪取金梅瓶而害死養養的!”

杜怒福卻道:“可是,她卻是死於‘小我劍’下的。”

此語一出,鐵手對杜怒福的震異,轉成了欽佩。

原來養養的傷處隻有一道,同時也是致命傷,那是在咽喉。

那一道創口,把她的氣管割斷。

但傷口卻隻滲出了少許血水。

凝結在傷口旁的血呈綠色,像一抹青苔般的鏽色。

——那是梁癲的“小我劍”才會造成的傷口!

千萬不要

梁癲氣煞。

他幾乎沒躍起來三丈高。

“難道我會親手殺我的女兒不成!?”他咆哮狂吼,“難道我會為了陷害那姓蔡的禽獸而殺害自己的寶貝女兒不成!?”

他一把揪起杜怒福:“我不是你,你瞪著眼當烏龜王八,那是你的事!你手指拗出不扳入,偏幫外人,也是你的事!我可要為養養報此血海深仇!”

他悻然甩下杜怒福,向天長號:“你殺了我女兒,還嫁禍給我!姓蔡的,我再教他活下淚眼山,我就當王八!”

他一麵說,一麵連身也不回飛退,他退得比前掠還快,遇牆穿牆、遇柱裂柱,陳風威想要攔他,他雙目乍金,陳風威打了一個寒噤,梁癲已飛空躍了下去。牆破裂出,午陽驟射而入,眾人都眯起了眼,或以袖遮目。

他們設宴原在第三層樓,梁癲飛降而下,宛若大鳥,日影為之一黯,四周呼嘯急鳴,此起彼落。

陳風威急道:“會主,咱們要不要截下他——”

杜怒福馬上決定:“千萬不要,狂僧不可能殺養養,你們也斷截不下他,自己人打起來,徒增傷亡!”

陳風威得令。

他立即掠到牆塌之處,怪叫三聲,宛若夜鳧。

他叫聲一起,其他的呼哨立即靜止。

本來在四周蠢動的人影也全不見了。

隻聽梁癲已落到了樓下,還厲嘯道:“看誰敢攔我!你們別動養養一根毫毛,等我殺了那瘋狗再回來找你們算賬!”

說罷隻聽一陣地動山搖的輒輒大響,自三樓望下去,怪人梁癲已拖了他的怪屋怪鳥怪牛一道兒走。

當真走得飛砂走石。

杜怒福道:“長孫兄,這事可要勞你了,要是給他追上了蔡狂,隻怕兩敗俱傷,中了敵人之計。煩你走一趟,要是見二人交手,盡量排解一下,至少,也可從旁保護他們。”

長孫光明苦笑道:“隻怕我也攔他們不住。”

鐵手支持杜怒福的意見,“長孫兄隻要不讓他們互拚,其他當權宜從事。我現刻還要留在這兒片刻,查證一些事兒。凶手既敢在七分半樓下毒手,而且用的是梁癲的劍,留的是蔡狂的偈,如果不是他們二人下的手,那麼,目的分明是要他們自相殘殺,所以,我們千萬不要,萬萬不能讓他們對殺起來。長孫盟主輕功高妙,加上‘一鶴出世,二鶴升仙’的‘鶴神功’,隻要敵住瘋聖一陣,我便盡快趕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