韋瑜如今貴為內相,一雙手除了拿紙筆和吃飯以及伺候皇帝和皇太後,幫著拿點兒東西,別的東西都已經不再碰,更別說在地上蹦得如此醃臢的魚兒了。

不過,看著小公主小可憐兒一樣讓他幫著捉捉魚,這似乎也不太好拒絕,否則也太不像男人了?就算他已經不是男人,可是比較一下,他比小公主大七八歲,這點兒小忙也該幫。

於是,他道:“好。”·本·作·品·由·思·兔·在·線·閱·讀·網·友·整·理·上·傳·

然後站起來,推開坐著的紫檀玫瑰椅,往紀錦那邊行去,待走近了,方從袖子裏摸出一方折疊好的手帕展開,攤在右手上,就蹲下去捉魚。

紀錦道:“我去擦擦手。”

便轉身走回桌旁,桌上有一張她方才起身去捉魚時故意扔下的手帕。拿起手帕擦手時,她用眼角餘光掃到韋瑜正蹲下去背對著自己捉那尾金色鯉魚,便趁此機會趕忙將桌上的擺放在自己和韋瑜跟前的兩杯酒調換了。換酒的時候,她的一顆心咚咚跳著,差一點兒就要蹦出腔子來了。

她手腳挺快,換完酒轉過身,見韋瑜已經單手將那尾金鯉捉住了,輕輕放進了青花大魚缸。魚兒入水,“撲通”一聲,搖著尾巴紮到了魚缸底。

紀錦走過去,看著魚缸裏因為回到水中歡快遊著的金鯉,轉頭仰麵看向一旁站著看魚的韋瑜露齒一笑:“多謝師傅幫我捉魚。”

韋瑜側臉看她,淡淡一笑,漫不經心道:“舉手之勞而已。”

紀錦這會兒跟韋瑜挨得挺近,她比韋瑜矮上一個頭,說話時是往上看的,殿中燭火通明,她無比清楚地看到他白皙的玉顏,長長的眼睫在眼下投下陰影,淡淡笑著時,紅唇微微上翹,鬢角黑漆一樣的發在燈下粼粼發光。

這和白日他板著臉,冷冰冰,拒人於千裏之外的樣子不同。白日的他是令人害怕的,闔宮的人都叫他“美閻王”。這會兒,他似乎卸下了那副冰冷的鎧甲,因為捉魚這種事情恢複了點兒人味兒。柔軟帶笑的他,綠鬢朱顏,在燭火的光暈裏再添了些暖色,看得紀錦心中一窒,露齒笑著的嘴巴也忘記了闔上,不自覺嘴角流了一線口水……

韋瑜見她這傻樣,忍不住噗一聲一笑,那笑的氣息直直撲向了紀錦圓圓的雙眼。

紀錦隻覺眼睫一癢,眨了眨眼,立即回過神來,知道自己失態了,臉上一熱,趕忙調開視線說:“韋公公,你瞧那魚兒遊得多歡。”

韋瑜“哦”一聲,也從紀錦紅嘟嘟的臉上移開,負著手看向青花大魚缸裏的那尾金色鯉魚。魚兒在水中遊得歡快,他此刻的心情也同魚兒一樣。成功地捉弄了大大咧咧沒心沒肺的小公主,他覺得頗有些樂趣。

看著水中的遊魚,他有些奇怪,往常別的女人或者男人對他露出一副流口水的樣子,他就覺得惡心非常。可是小公主紀錦如此時,他竟然還升起了捉弄她的心,真是奇也怪哉。這樣奇怪的心理在他腦子裏轉個圈兒,下一刻他就立刻警惕起來,都說反常之事即為妖。看來這反常之行也是甚為不好的。

紀錦看著水中的遊魚卻在想,這位韋督主實在是個妖物,長的這樣美,無端引人胡思亂想。以前遠遠看他,不曾這樣近過,他也不曾帶笑,就沒有覺得他對人的吸引力是何等大。

她長這麼大,還從來沒有象今天這樣傻過,很丟臉。不過,可惜了這樣的一個人卻是個宦官,不男不女,這一世是不可能同一般人那樣享受魚水之歡,甚至能有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