可他說,不,我隻能送你一程。我先是一驚,而後便是哭著不從。哭著哭著,我就從夢裏驚醒過來。醒來後我發現自己坐過了三站,錢包也不知被誰扒去了,我就吭哧吭哧地獨自走了近一個小時,回家後還被老媽劈頭蓋臉一頓好罵。 “你個小孽障!”她是恨鐵不成鋼的模樣。我就第一次沒有夾起尾巴諂媚,我保持沉默,沉默代表長大,葉明朗的拒絕,讓我長大了。高中生活就還是如此平靜的過著,我每周去看葉明朗一次,他請我吃飯,偶爾也捎上蕭若茗。他們口若懸河地聊著天的時候,我往往聽不懂,於是就拿著筷子跟著傻樂,不消片刻,葉明朗就會停下說話,給笑得很賣力的我夾菜。魚香肉絲,紅燒茄盒,葉明朗是除了我媽以外,世界上第二了解我的人。葉明朗偶爾也勸我去早戀,我不知道他是怎麼想的,為什麼好端端的老喜歡勸一個聽話的好學生去早戀。我們最後一次翻臉是在我高三的上學期,不知不覺間我和他竟然做了近三年的兄妹。那是一個冬夜,葉明朗來我的學校看我,我們在學校對麵的小飯館吃飯,周圍坐的盡是一對對的小情侶,氣氛好得有些可憎。葉明朗就是在這樣的

好氣氛下對我一字一句地說:“媛媛你去戀愛吧。” 本來還笑臉迎人的我就流氓地去拍他的肩:“和你嗎?” “除了我之外的任何人。” “滾蛋!”

【得不到棋逢對手,就沒什麼不同。】我叫葉明朗滾蛋,卻是自己沒出息的先滾蛋了。晚自習沒上,我仗著自己還有那麼一點表演天分,買了一瓶礦泉水就往臉上亂抹,抹完回家恐嚇我媽: “我考前綜合症!” 我媽成功的被我唬住了,壓根忘了其實離高考還有大半年,她兩手一撒,手中的冬瓜塊就應聲落地: “你這個小孽障呀!” 小孽障在家受到了禮遇,那一頓我媽做得尤為豐盛,常年不在家的老爸都很少享受過這樣的待遇。 “你明天要去上課吧?”老媽問得小心翼翼。 “去,為什麼不去!”酒足飯飽的我心情好了許多,她說什麼,就是什麼。聽罷此句,老媽似乎頗為滿意,碗筷一收,就到廚房收拾去了,留我一個人在客廳看電視,可我卻顯得心不在焉。葉明朗沒有打電話給我,甚至連條短信都沒,這些年我們其實也有翻臉的時候,多是為了我早不早戀這回事。每一次都是他先投降的,可是這一次,他倒是很頑固。那一夜我睡得不好,起床後就發現窗外不知何時下起了雪。可要遲到的我哪裏顧得上欣賞雪景,埋頭就往公車站衝,卻沒想到一個打滑在站台摔了個四腳朝天。

其實不痛,可是我就是想哭,我全然不顧自己所剩無幾的形象,在雪地裏如同潑婦一樣罵街:“混賬!呸!王八蛋!” 罵著罵著,我也就不知道是在罵那塊肮髒的雪地,還是在罵葉明朗。而正當我罵到興頭上的時候,葛瑞森出場了。我不知道是不是命運喜歡開玩笑,反正每一個在我生命裏登場的男生都會充當著救世主的角色。葛瑞森非但沒有被我的粗魯嚇跑,反而遞給我了一張紙巾:“喏,擦擦臉。” 他的笑容讓我在冰天雪地裏如沐春風,我就不要臉的想到葉明朗。呸,葉明朗,我發誓不要再想他。那天之後我理直氣壯地爽掉了我們君子一般的兄妹之約,我是他的什麼人,其實什麼都不是,所以不要再攪合。我決定最後聽他一次,按照他的指示去醞釀一場驚天動地的早戀,和葛瑞森同學。可就當我快要馬到成功的時候,蕭若茗卻找到了我,葉明朗住院了。見到葉明朗的時候我簡直是丟盔棄甲,驕傲沒有了,任性沒有了,隻因為他靜悄悄的躺在病床上。 “他怎麼了?”我不可置信地看著蕭若茗。 “和你吵完架後喝酒喝的,他不能喝酒。”蕭若茗頭也不抬,專心致誌削蘋果。 “王八蛋!”這一次,我終於憤怒極了,一腳踹開門,突突跑掉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