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李阿姨的聲音尚在聽筒中回蕩,我卻已感到自己口中彌漫開陣陣血腥氣。因為害怕哭出聲,我隻能咬破自己的舌頭保持清醒。
可是怎麼辦,就算我清醒,也擺脫不了任人魚肉的宿命。。。對,擺脫!
我原本混亂的思維一瞬間得意理清,是啊,媽媽去世了,這便意味著我不用再呆在宋家,再做那愚蠢的玩具,吃愚蠢的藥片,做愚蠢的檢查。
幾乎在瞬間,兩股熱淚湧出我的眼眶,我顫唞著了拉開房門,強忍著心中的震動,輕手輕腳的朝樓下走去。從宋家的院牆翻出去時,我回頭望了一眼這座巨大的宅邸。黑夜中,它真像是以隻張開血盆大口的野獸。
再見了,活死人墓。我輕聲對自己說,爾後心一橫,跳了下去。
漆黑靜寂的盤山公路上,我像是正在被獵人狂追猛趕的獵物,惶恐地狼奔琢突。可是直到汗水徹底浸透了我的T恤,我才悲哀地意識到,其實我根本無處可去。
夏日的暑氣逐漸退去,我的腳步也跟著慢下來。忽然間,我眼前一黑,隻覺得人生這條路越走越窄,終於隻剩下眼前的懸崖絕壁。
跳下去,或是回頭,哪一種都是粉身碎骨。我終於越往的蜷縮成一團,嚎啕大哭起來。車子的引擎聲是在何時響起的,我早已不記得,就如同我不記得藍垣是在什麼時候走到我身旁:“哭得真難聽。。。。你知不知道,你不在的這兩個小時,宋家已派了無數人四處找你?沒想到我從鍾晏家出來竟能碰到你,倒是省了宋家不少人傭金、、、” 他微笑著喋喋不休的樣子真是惹人厭煩,我猛的站起身來,凶狠的望著他:“問你一個問題?”“什麼?”“如果我現在搶了你的車逃跑,宋家能不能把我找到?”“我想,這個問題無需我回答你,”藍垣不動聲色的指了指不遠處的幾輛黑色小轎車,“他們會告訴你答案。”
我自然明白那些人聽命於宋均,也就是這一刻,我徹底絕望。怔忡了片刻,我深吸口氣,笑盈盈的地朝藍垣勾勾手指:“老實說,你是不是對我有興趣?”
他大概沒有想到我會這麼直接,一時間笑容凝固在臉上,我對他此刻的這幅尊容十分滿意,走上去狠狠拽住他的衣領,吻下去。
“送給你,那天你沒有得到的,”吻罷,退後兩步,耐心等著宋家保鏢來將我帶走。
“。。。。忘了說,我其實不喜歡女生主動”
下一秒,在我的震驚中,藍垣俯身吻下來,全然不留一分餘地。
我再次回到宋家。
宋均賢坐在房間大廳,眼中凜冽著寒光:“你去了哪裏?”“散步”我強裝鎮定。
“翻圍牆也算散步?”他呷了口骨瓷杯中的熱茶,涼涼道。我一時怔住,不知如何作答,一旁的宋曉遲竟意外的開口替我解圍:“我也很愛翻牆去鍾晏家偷吃他家水果。”她笑起來眉眼彎彎,不見分毫挑釁,但就是這樣雲淡風輕的姿態,反而叫我窒息。我明白,他是想要提點我,何謂審時度勢。
一番訓誡後,我被新派的兩個貼身女保鏢送回臥室。
撲到在柔軟的大床,我閉上眼,心中見見湧起許多逆反的筷感。既然無法從這個巨大的墳墓逃出,那麼隨心所欲總好過仰人鼻息。思及此,我翻出當日在遊泳館收到的那張名片,將電話按照上麵的號碼撥過去:“你好,是劉教練嗎?那天你在遊泳館遞過名片給我、、、對,我想試試看。” 我開始頻繁出現在市遊泳隊青少年組的訓練場,另一個人也開始不時出現在這裏。可笑的是,沒一回他出現的名目都不盡相同,而最誇張的應數這次——藍垣不知發了什麼神經,經跑來這裏跟劉教練談起對貧困隊員的經濟資助,甚至煞有其事地在遊泳館裏溜達了一圈。彼時我正泡在水中練習仰泳,剛遊到岸邊,便看見他正望著我微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