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結束後門口等我。”他沉聲說,那姿態仿佛我們真的有多親密。而其實,我們之間有過的,也不過一個毫無意義的吻罷了。我撇撇嘴,冷笑著將身體沒入水中。然而當日天公著實不作美,沒過多久,便下起了暴雨。訓練結束後我剛走出泳館,便看見藍垣站在大門處,指著雨幕回頭對我聳聳肩:“宋家的保鏢剛剛被我請去喝茶。。。。還有,順便告訴你一下,這裏打不到車。”
也就是這一刻,我忽然覺得厭惡透了他這張虛情假意的笑臉,索性心一橫,徑自衝入雨中,他拔腿追了過來。
我在街道拐角處被他抓住,他叫我死死地抵在身後青灰色的牆壁上:“你就這麼討厭我、?
他的發絲被雨淋透,聲音失去往日的從容。我望著他終於有意思真是感的臉,咬牙沉聲道:“是的。”“是麼,那你告訴我,為什麼你現在的表情反倒像是害怕?”他不怒反笑,溫熱的氣息噴在我臉上,令我渾身發毛。我忍不住破口大罵:“我怕你個屁!”我想我一定是氣急了,否則怎麼可能選擇當麵激怒他。果然,下一秒他伸出手,狠狠的扒開我額前的發:我最討厭女人說髒話,你的嘴該洗洗了。
這真是一個極富侵略性的人,我一邊被他細致的吻著,一邊清醒的想。而似乎自從出生,在我生命力打馬而過的,都是這樣喜歡罔顧他人意願的人。先是八歲那年母親試圖在飯菜裏對我下藥,無奈我命大洗過胃後仍頑強地看見了第二日的朝陽,再是生父宋賢均將我強製帶回宋家,猶如收集沒有生命的玩偶般,將我圈禁在這冷寂的活死人墓,再然後,再然後就是眼前這個人了吧,我瞪大眼睛望著他,希望洞穿他的靈魂,他陡然鬆開手,將我輕輕拉入懷中:“就連接吻都不忘瞪著一雙眼睛、、、、宋曉婉,你知道嗎?女孩子活的太清醒不會幸福。”我略微一怔,旋即輕聲笑道:“隻要你不要靠近我,我就會幸福。”他頓了頓,卻答非所問:“前提是你至少還相信你會幸福。”一時間我們都安靜下來,有好幾個瞬間,我甚至錯覺自己其實是依偎在這個人得懷抱裏,那種令人心酸的溫存令我忍不住沉迷,卻也逼迫著我清醒。半分鍾後,我終於狠狠推開他:“再見。”
我是在深秋被下禁足令的,那是宋曉遲已很少住家中,偶爾回來,也都在臥室裏睡覺。我每天被迫吞下的藥片越來越多,但宋賢均的臉色卻並未因此有所起色。很多時候,但給我獨自躺在床上對著天花板發呆時,我甚至開始發小,看來這裏就快要變成真正的墳墓。還記得無意間聽到鍾晏和宋賢均的對話是在某個周末,就不見日光的我精神恍惚地準備下樓喝水,猛一抬頭,便看見樓梯拐角處還在交談著的宋賢均和鍾晏。%思%兔%在%線%閱%讀%
“換腎手術準備的如何?”“醫生說還需要等等。”“可是曉遲已經不能再等了!”“我知道。。。我比誰都知道。”鍾晏慘淡一笑。我的大腦大概短暫的空白了三秒,然後我想哭,想尖叫,但一切最終隻化作無聲,我默默的折回病房,給鍾晏發了一條短信。
“你還記得在醫院說獎勵我的事嗎?我想好獎品了,我想見藍垣。”藍垣來的時候,我正坐在床上抽煙,那包煙是我無意間在一樓的儲藏室找到的,有點受潮,但不妨礙點燃。藍推開門的那刻,我剛抽了人生中的第一口煙,尼古丁的滋味著實奇怪,但我覺得享受。今天藍垣看上去麵色不善,但我卻不介意,將煙灰彈在玻璃杯裏,我抬頭望向他:“我想了很久,覺得你好像真的對我挺有興趣,既然這樣,我們談一場戀愛吧,直到你去倫敦進修。”他抱著手臂打量我,像看一個怪物,良久,他終於開口:“可是你又不喜歡我。”“你也未必是真的喜歡我。”房間裏一時陷入了難堪的沉默。而就我覺得無趣,準備取消自己說過的話時,他卻意外的開口了:“好。”“什麼?”我下意識反問。“我說好”他衝我微笑,已恢複往日的漫不經心。我想了想,又補充道“我或許不能給你我的真心,但我可以給你我其他的全部。”說罷,我學者他上次的模樣,探過頭去吻他。真可惜啊,宋曉婉還沒能學會愛,就先學會吻。不過如果能模擬一場愛情,就可以催眠自己真正愛過一次了。而這樣,我這短暫的十六年,也算求得一個圓滿。可藍垣卻意外的推開了我。他的聲音除了有些顫唞,還有徹底的嫌惡“我說過,我討厭主動的。宋曉婉,你別惹毛我,不然我有的是法子折磨你。”“我知道。”我順從地鬆開手,“可是除了這個,我還真沒什麼可以給你。特別是你最喜歡的,女人的真心。”藍垣似乎是怔在那裏沒有動,下一秒,我聽見重重的摔門聲。真是一個壞脾氣的家夥啊,我閉上眼,重新為自己點燃一根煙,靜靜的哭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