張沒有表情的死人臉,直到周致寒的一個室友打斷了他們之間這種微妙的沉默。
“致寒,老實交代,這個小正太是誰?是不是你弟啊!”室友一句無心的打趣,在周致寒聽來,卻成了莫大的諷刺,然而她卻沒辦法做太多的辯駁,因為會顯得不自然。她隻能含糊地敷衍對方,直到人家已走上樓梯,才能鬆一口氣,轉過身繼續和依舊保持沉默的紀言打心理戰。
可此刻的紀言卻遠沒有剛才有耐心,他幾近嘲諷地以眼神上下打量周致寒一遍,聲音裏透露出濃濃的寒意:“你在怕什麼?”
周致寒一愣,雖然隱隱明白他所指為何,卻隻能嘴硬地反擊:“我怕什麼!”
“是,你是該好好想想了,你到底在怕什麼!”
拋下這句話後,紀言毅然決然地撇下周致寒,朝與其相反的方向走去。他的步伐很快,亦很堅決,周致寒望著他身後那個熟稔的黑色書包。終於沒忍住,鼻子一酸,流下了眼淚。
她當然知道自己在怕什麼,隻是實在無法承認罷了。
然而禍不單行,這邊周致寒和紀言爆發出認識以來最嚴重的一場正麵衝突,那邊當初因為自己戀愛而非要拖著周致寒去相親的鄭佩佩則終於分手。
周致寒在學校人工湖邊找到大白天喝得一塌糊塗的鄭佩佩時,她臉上的淚才剛剛幹透,看到周致寒,鄭佩佩似乎終於恢複了一點理智,拚命揮手示意她坐到自己身邊:“跟你說,我今天分手啦!”
“......為什麼?”雖然明知道這樣的台詞很惡俗,周致寒覺得自己還是不能免俗。
“就是不可能唄。”鄭佩佩猛灌自己一口啤酒,“要畢業了,你看他家在外地,是獨子,我呢,在本地,也是獨女,誰能跟誰走啊,誰舍得自己爹媽孤零零在家?”
周致寒忽然間覺得無話可說,很多時候,看起來不靠譜的鄭佩佩比自己明白事理許多。
“我就是覺得難過罷了......”咕嚕咕嚕灌掉了剩下的半瓶啤酒,鄭佩佩惡狠狠的擦了擦再度湧出來的眼淚,“可是這樣拖下去也不是辦法啊,愛要愛到老,分要分得早,沒可能的事咱們就別折騰了,愛情需要天時,也需要地利,我這回***的懂了!”
鄭佩佩最後一句話已近似於嘶喊,周致寒被嚇得心驚肉跳的同時,心中難免湧起一陣難以言明的傷感,她和紀言,大概天時地利都談不上吧。
正當周致寒走神之間,鄭佩佩卻一巴掌拍在她背上:“怎麼?和你樓下的那個小朋友鬧別扭了?”
“嗯。”
“你們不合適。”鄭佩佩吸吸鼻子,眼都沒抬一下,“所以當初我才逼你去找對象。”
“我知道。”周致寒點點頭,搶過鄭佩佩手中的酒吞了一口。
可是就是因為一直知道,所以才這麼難過——你看,其實本質上我們都一樣。
?
(7)
就這樣,在二十二歲生日正式到來之前,周致寒和紀言都維持著不冷不熱的關係。沒有人會主動提到曾經接吻和吵架,也沒有人願意再堆起笑臉和假麵配合對方。他們就好像是一首歌裏說的那樣,好比蝴蝶和蝴蝶結,,完全兩種不同世界的東西,卻非要湊在一起,維持著一個完整卻不和諧的畫麵。周致寒二十二歲生日那天,紀言特意地打電話給她:“生日快樂。”
他的聲音冷冰冰的幾乎不含情緒,周致寒覺得自己的心髒抽搐了幾下,有些鈍重的痛感:“謝謝你。”
“......要不要出去走走?”周致寒本以為他會掛掉電話,沒想到他卻冷不丁的這樣說。說不上是喜悅還是難過,周致寒拚命清了清嗓子,點頭道:“好。”
周致寒沒想到紀言會帶自己去遊樂園,很早以前,周致寒曾看過一句話,說一個女孩子看見摩天輪的表情,很大程度上展現出她曾擁有過的童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