城南,孫府門前。淩淵已在這裏站了很久,從鏡月閣出來他的心中就產生了來這裏的強烈衝動。以前門前應該有一座巨大的石劍雕像吧!一切都那麼陌生,不複往昔模樣。他朝府中拜了三拜,風景雖好,卻已不是記憶中的那個地方。忽然背後有人追來氣喘籲籲地叫道:“你這人怎麼走的這麼快,害我連飯都沒吃飽一路追來累個半死。”來人一身赭衣,正是先前戲弄關愁的頑皮公子。他望了望孫府,又看看淩淵,眼神甚是古怪,“聽說以前這是武林四大世家之一揚州淩家的宅院,可惜被六年前一把火燒成了廢墟。”淩淵心中一痛,沒有理他,轉身離去。赭衣公子仍舊不甘心地叫道:“哎,我叫承光,還沒謝過你救命之恩呢!”然後又追了上去。
綠竹幽篁,一方翠碧。從竹林裏突然奔出兩道人影來,在前的是青衫的淩淵,在後的正是緊追不舍的公子承光。細竹折而複彈,風吹著他的衣袍獵獵作響,赭色身影在天空劃過一道弧線,已穩穩躍上另一支碧竹。隻是前方的人比他更快,眨眼間又拉開了兩丈距離。承光哭笑不得,他自認為武功已是不錯,卻用盡輕功路數仍舊追之不及,倒是激起了少年心性,有心與其一爭勝負,結果竟然不知不覺一路追到這裏。忽而他狡黠一笑,在半空中大喊:“我隻是想說一聲謝謝,你跑幹什麼?”說罷輕落在竹端,卻是不追了,“難不成你是啞巴?所以我說十句你一句也不答?”
淩淵果然停了下來,右手鐵劍翻轉削下一根竹向承光急射而來。他也借力飛起,踏上疾飛的竹端,腳步輕快,已從另一端再次騰空而起,身子在半空中快速旋轉起來,手中的劍每旋轉一分劍勢便積蓄一分,氣流不斷湧動,最終挾著無可匹敵的氣勢當空劈下!承光頭皮一陣發麻,腰間長劍已架在頭頂,將十二分內力都傾注於劍上,力求能抵禦這驚神一擊。兩劍交擊,劍風吹得承光的長發飛揚起來,看似毫不起眼的破爛鐵劍竟將名家鍛造的星瓏劍一劍斬斷,烏黑冰冷的劍已架在承光的脖子上。
承光不可思議地看著手中斷劍,訕訕一笑:“唔,你這把連鈍劍當真是一把好劍!”
淩淵把鐵劍收回,整把劍墨黑如夜,無華無鋒,沒有一點可讚之處。但承光是看清楚了的,當鐵劍擊上星瓏的那一刻,相接的地方黑色外殼突然裂開露出純白的鋒利劍刃,無比強大的力道湧入星瓏,將其碎裂,而現在,鐵劍又恢複成樸實無華的模樣。“星…星墨,我叫…星墨,我…不是…不是…啞巴。還有,不…用謝我,沒有,沒有我你也…可以躲過那一箭。”
承光一呆,隨之便是一陣壞笑,“你果真不是啞巴,而是一個結巴,哎喲,我的肚子都笑痛了!哈哈!”
淩淵狠狠瞪了瞪,承光乖乖閉上了嘴巴。
竹林瀟瀟,碧葉如海。承光打破沉寂,問道:“哎,剛才我追你你跑這麼快幹什麼?”淩淵一臉冷漠地回答:“我隻是…想檢驗一下我的武功最近有沒有…進步。”話音未落,人又再次踏葉而去,轉瞬已不見蹤影,隻餘下氣的吐血的赭衣青年欲哭無淚:“墨影,我祝你沒準哪一天就遇見一個輕功比你還好的,叫你永遠想甩也甩不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