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上午後薑榕又照著昨天的樣子把筐子綁回去還,她下山尋馬是打算去另座崖山,傳聞那座崖山上有白狐出沒。
作者有話要說:
☆、冬雪靡靡
曆時四年薑榕終於在一個雨雪交加的夜晚回到了皇城——東陵,夜雨與雪沙沙襲過窗間,暗藍色的窗簾卷起一個弧又拍在薄薄的車廂壁,風時而卷過雪粒吹入清冷的車廂。薑榕坐在車凳上,華袍裹身,白狐裘不過一尺有餘,卻是恰恰把薑榕那細長的脖子包裹的嚴嚴實實,她比起前幾年,眉眼長開了許多,也淩厲了許多,就像烽火上淬著的長劍,年歲一長,劍便像著了妖,血腥與戾氣鋪湧而來。李離前一些日子便來了東陵,目的是為了聯係先帝的舊部,原先她對李離的離開是有點懊惱的,如今她卻是無比後悔,不隻是因為車廂裏的寒冷,而是因為心底的眷戀。
臨近東陵,遠遠望去能瞧見城樓瓦簷上掛著的燈,白晃晃的越發顯得雪夜淒寂。
終於一點點的近了,那城牆上的匾額也看的一清二楚了,“東陵”薑榕低聲地念著,不由想起一些過往,而那些過往就如同飛揚雪花,飛落在地被馬車車輪碾的零離四散。
“喂。快醒來,有人來了。”守城人拉起同伴聚到城牆邊沿上,薄薄的鬥篷很難抵住夜間的寒冷,此刻他們隻想快快問完後回去伴著爐火好好睡上一覺,補回之前的夢。“來人是誰?”
兩人緊緊地盯著從馬車上下來的人,他哈了口白氣道:“我們是杜丞相的家眷。”
“你們不知道東陵在宵禁?”
“不知道,我們是從遠東來的。我後頭這位主更不是一般人,開城門。”
“一般人?”兩人麵麵相覷,決定還是繼續說下去:“兩位還是明日趕早吧。”
“明日嗬?”薑榕下車,“怕是杜丞相知道後,你們頭都不在了吧。”
兩人想了想,低聲商討著:“要不下去看看?”
“那你下去?”
“為什麼?”
“因為你剛剛烘火時間最長。”
“好吧。”守城人裹緊了鬥篷,拿著小門鑰匙和油燈下了城牆一側的石階,在城門後問道:“你們有什麼信物嗎?”
“一封信。”
“遞過來。”守城人蹲下來敲了敲小門,對麵人果然懂了他的意思,燈影下遞過來了一封白色的信,守城人把它拆開匆匆掃了幾眼,便用鑰匙打開了小門,隻是開了條縫,招了招手,等薑榕進來後道:“對不住了,杜小姐。”
“恩。”薑榕上了馬車,再對守城人說了句:“回去等賞吧。”
東陵富庶,原本夜裏多是絲竹[yín]靡之聲,但自從有人在夜裏悄然無息地被殘殺後,這些勾欄之所就被一一查封,百步長街冬雪瑩瑩,鞋踩上青石板的聲音在巷子裏響的驚人。風狠狠地吹刮過,薑榕鼻尖凍的通紅,兩頰也稍稍泛起了血色。“殿下快到了,再熬熬。”隨行的男人正是那日盔甲上有虎頭的人,他奉了李離的囑咐,跟來照顧她,為人忠厚,外貌上又不乏姑娘喜歡,這樣的人跟在她邊上,隻會讓她多想:阿離不會是想讓我給她和他賜婚吧,這不可能。但薑榕還是忍不住試探這位有沒那方麵的意向,可她忽然想起來她還沒問過人家名字。“你名字叫作什麼?”“末將名作王淵國。”薑榕心中咂嘴,這名字都這麼愛國。“你家幾口人?”“兩口,我娘人很和善。”薑榕警鍾打響,你沒事跟我扯你娘性格怎麼樣幹什麼。而王淵國心裏則是納悶殿下沒事問起這些幹什麼。
哢嗤——巷口亮著一隻燈籠人家的門開了,“殿下。”李榮叫了聲,將門拉開,把薑榕和王淵國迎進來後,就迅速地把門關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