其餘人等都在城外。”
李離捧起茶碗,掀開茶蓋,眉眼被白霧模糊,“今日中午我會讓他們進來。”
“多謝相士。”
李離垂目不語,白霧之後她的眼稍稍泛濕。
中午的時候,李離將李榮帶來的兵領到了校場,等李榮來時她沒做多言便轉身離去。
倒是李榮在李離走過之時,輕念了句:“好自為之。”不知道這句話他是對哪件事的評判,如果是現在這件事的話李榮已經深陷泥潭,但如果另件事的話,李離也同樣深陷其中了,雖然她想爬出來,但是底下有個薑榕狠狠地拽著她。
雁門堂鼓敲響,東陵郡守打開城門,恭候瑞王來臨。此日太陽恍若金盤,青稞穗上的陽光連成一片。薑逸騎著一匹雪白的神駒而來,傳聞這馬是從西域跟著薑逸來的,在沙漠薑逸險些暈死過去的時候,還是這匹馬馱他出了沙漠。薑逸身著月白鴉青滾邊圓弧長袍(1),身姿挺拔,麵冠如玉,他身\/下高頭大馬也是馬鬃紛揚,鬃毛仿佛滾雪銀絲,奔波風旅(2)。
過了一刻鍾,幾位朝臣也來到此處,或是驅車而來,或是乘轎而來,但是來時反應卻是一樣的,是羞愧,身為人臣沒有比他們的王先來不說,其次他們也沒有在行為上作出一些表率。
“走吧。”薑逸甩動韁繩,這神駒也極為通靈性地往前奔去。
李離斜倚長廊,晨輝落地,惘若蒙塵。
等水漏滿了一壺,茶水添上三巡,薑榕已帶一隊輕騎趕往君候嶺,每人臂上綁一條紅絲帶,臥俯於叢林之間,馬兒則是被趕去了溪澗邊。
馬蹄踏踏來時,薑榕正頂著一堆草,沉思是現在就奔出去來發咻咻咻呢,還是等會兒呢,她忽然聽到一陣枝葉沙沙聲,抬眼一瞧,便見著那長袍,她心中一緊,手握拳等薑逸下馬,果然長袍一振薑逸下馬在草叢翻尋著什麼。
薑榕靜靜地等待著,她手雖然已經出了一層汗,但是心頭卻猛跳著,壓抑著血性。長袍襲過碧油青草,薑逸握了塊玉,他將玉貼近額頭喃喃,念完祝詞他將玉砸在那堆白石上,接著轉頭對身後大臣說:“過河!”
車馬行行,正過河之時,薑榕揚手,青青蘆葦後四人從水中抽起長劍,水花若箭,直直刺向那一隊人馬,一時之間,人聲躁動,猶如沸水滾油。水花炸裂後,四人舉劍上前,矮身削去那馬蹄,血花四濺。薑逸眯著眼,手一撥,輕劍出墨鞘,他飛身下馬,拔出劍,春風吹拂,長發飄揚。“如戰之,勝負未分,反之,龍血玄黃。”說完他舉劍,一個拔步,揮劍成河之勢去向來人,劍鋒抹過來人的脖子,噗呲血濺七尺,頹然倒下。薑榕咬住嘴唇,看著薑逸那邊,一位身著雪輝白銀甲的老將也跟著下馬他什麼都沒有說,隻是用他那龍骨劍收割了不少人性命。兩人站在一起就好像一麵盾硬生生地從薑榕布置好的戰圈中衝出一條路,反而其他的人臣已經被嚇得神魂出竅的不少。
“白將軍,再戰否?”
那老將軍沒有答話,隻是衝去河邊,撩劍入水,血水順著水流一路往下。
薑逸在原地喘了幾口氣,鎖定住了一個方向,他持劍劈開一叢青葦,薑榕反手射出一箭,蕭蕭風聲之間,箭破空之聲幾乎不可聞,但是薑逸還是察覺了,他往後倒退幾步,轉身拿劍來擋,一個縱劈箭成兩半落在地上,與此同時,薑逸也察覺到了薑榕所處位置。
雲翳泛泛,天傾雨落,李離看著燕小蓉為她添水,添完她說了句:“時辰到了,請李將軍來吧。”她轉手推回新茶,起身去向小院,燕小蓉心中一跳,邁著蓮步還不忘回頭看一眼,見李離拿著一個陶紅小碟怔怔出神,燕小蓉收回眼光,順著石鋪小路去找李榮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