行禮。

於是,一場做客,成了認親。我便在綃牧的家中住了下來。原因之一是,他說讓做長輩的流落在外不合適,還有一個就是,我是此刻才曉得,綃牧原來是迷穀帝君禦用的醫官。

如此一來,我便對迷穀帝君的了解,多了一些。

這幾日,原木陪著我在太華山中行走了一番,見過了不少絕豔的景色。迷穀帝君仍舊是沒有音訊,而我也不怎麼著急。

昆吾山那邊,念凡好好守著,前幾日他還傳信給我,說是自我走後,來訪的人少了許多,姻緣司可以正常運轉了。對於這樣的情況,我自然是樂於見到的,於是便更加的不想回到昆吾山了。

就這麼輕輕閑閑的過了十九日,迎來了第二十日的清晨,我總算是見到了迷穀帝君。

我原本以為,再一次相見的時候,我是被她的使官喚到王宮之中的,可我卻沒有想過,是綃牧來找的我。而且,還是那樣的滿臉疲憊。

那時候是清晨,我站在院子的桃樹底下,望著眼前疲憊不堪的綃牧,聽他問我,“師叔,可曾學過冰清訣。”

清晨的陽光很好,落在眼中,一片的清明,“我會。”

“可否,救救迷穀帝君。”

他用的,是救。那個男人,印象中一直很風度翩翩的男人,用一種非常哀怯的語氣說,救。救,很嚴重嗎?昨夜一群人匆忙的朝著帝宮之中趕,原來,是為了她。那個印象中,第一眼就覺得清冷的很熟悉的女子。

莫名的,那日她在眾仙之中,說出那句孤不允,那樣倔強的少女模樣,就湧上了心頭。心頭一跳,捏了捏指尖,點頭答應,“好。”

綃牧很欣喜,“多謝了!”

我不再說什麼,隻抬腿朝王宮中邁去。

冰清訣,空桑醫族的絕學。六界內外,冰清無阻。但因為陰氣太重,隻可女子修煉。每用一次,修為掉落萬年。

隻有靈魂遊蕩在六界之外的時候,才會用到此法……那個女子,究竟是受到怎麼樣的重創呢?

我抬頭,望著被陰雲遮蔽住的一片天空,心口有些發悶。不是救不了,那為什麼還是如此的不安。

作者有話要說:  啊,不忍直視的bug。大家忽略就好,忽略就好…

☆、門 我最怕的是,再次相遇的時候,明明有心動的感覺,卻忘記了那個讓我心動的人,是你。

【三十二章】

我去到王宮中的時候,迷穀帝君的大殿之外跪倒了一片人。為首的,正是那日我見過的司南王。她此刻完全沒有了那日風度翩翩的模樣,就連眼中的神采也沒有了。長身伏到地上,虔誠的跪著,帶著殺伐之後無盡罪惡的救贖。

身旁的綃牧看了她一眼,低低的歎了一聲,“回去吧。”她似乎是沒有生氣一般,聽不到動不了,呆呆滯滯。這般的情形,我也猜出了這帝君的傷勢與她有關。

我輕輕的瞥了她一眼,繞過她,往寢殿中走去。

帝君的寢殿,和這王宮一樣,大的嚇人。大臣們都在侯著寧晉公主帶著人守在一旁,在旁邊伺候的,還有帝君的侍女,卷簾。我認識她,聽她說過一些帝君的事,她是個挺活潑的孩子。可此刻,她卻伏在床邊,哀哀哭泣。

寧晉見我出現,帶上了期待,“師叔能施救?”

我抬步上前,“還需診斷。”

興許是之前綃牧打了招呼,我上前,去看那個寬的可怕的大床上躺著的那個人的時候,無人阻攔。

她就那樣,穿著雪白的中衣躺在床上,那雙記憶中清冷的眸子緊緊閉著,臉色蒼白,了無生氣。恍惚間,心口鈍鈍的疼了一下,幾乎是把持不住,我就要雙膝一軟跪倒在床前。

該死的,什麼時候不犯,偏偏這個時候,舊疾犯了。我壓了壓心緒,用袖口一掩,將很久沒有用到的藥丸扔到嘴裏,終究是緩緩平複了劇烈到疼痛的心跳。

最近日子過得太平緩了,都快要忘記自己的心悸之症了。

因著背對著綃牧,他們沒有看到我的狼狽。穩了穩聲色,才緩緩的半蹲在床邊,探出手指去摸索迷穀帝君的手腕。

她躺在床上,閉著雙目,安然的仿若入睡,可是近乎靜止的呼吸卻告訴我,她的虛弱。我伸手,指尖觸到一片的溫暖滑膩。迷穀帝君的肌膚溫度很好,與她清冷的模樣完全不一樣,她身上的溫度,高的可以灼傷我的指尖。

下意識的,我澀縮了一下手,才緩緩的重又落下。雙指壓住她的脈搏的時候,心跳合著指尖的跳動不可抑製的再一次重合了起來。

經脈劇損,心肺全創。綃牧用秘法封住了她的經脈了心肺,緩緩的養著,倒是會漸漸好起來。但是最重要的,是靈台一片混沌,完全不能調動神力自愈。看來,是有人讓她重傷之後,再用秘法鎖住了她的魂靈……

果真如此。這樣,可治,不過需要費些氣力罷了。我放下了手指,望著身後目光灼灼的一片人,緩緩的點了點頭,“可醫。”

周圍人都長舒了一口氣,像是心裏的石頭落了地。在這樣的氣氛中,我也,陡然有了一種安定了錯覺。

寧晉站在一旁,眸中的欣喜不可抑製的泄露出來,綃牧站在她身邊,望著我眼神炙熱,“如此甚好如此甚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