黑的長發,以及在蒸騰的水汽中若隱若現的那一抹粉紅,讓我險險從椅子上摔落下來。

連忙閉上雙眼消除了法術,才轉過頭。真是,非禮勿視啊……可是,此前在帝宮中也不是沒有見過不是嗎?但為何此番自己的反應卻如此之大呢?書上說得猶抱琵琶半遮麵誘惑最大實在是一點也不差。

因著都是女子,她倒也沒有顧慮什麼,穿著雪白的中衣就出來了。墨色的長發已被她弄幹,柔柔的披散在胸`前,她出來的時候我將視線落在了她的身上,望著她沒有轉眼。她捋著長發,清澈的眸子望著我微微有些疑惑,“怎麼?”

我朝她招了招手,示意她過來,“迷穀,我與你把把脈吧。”她看了我一眼,輕點頭,踏著細碎的步子就過來了。如同前一次一樣,我伸出右手握在了她的手腕,掌心觸到的是一片如同暖玉般柔和的肌膚,長指摁下她跳動的脈搏。嗯,挺好,一切都在慢慢的回複了。隻是被封住的神力還是不能開啟,不過,無礙。於是收手,抬頭,對上她溫潤的眸子維持著往常冷清的音調說了一句,“很好。”

她拂了拂衣袖,抿唇看著我,然後彎了一下唇角,“師叔是個心善的。”

我扭頭躲開了她的視線,望著窗外彎彎的新月繃著臉色答她的話,“不過是為醫者行職責罷了。”心,卻莫名的有些慌亂了。

她也不再回我,隻是轉了身子走向床榻,“夜深了,該就寢了。”原本很簡單的一句話,卻讓我瞬間繃直了背脊。我怎麼能忘了讓她進來就意味著今晚要大被同眠……真真是無措了。

我心想她堂堂一代帝君大約是不習慣與人同寢過的,當然,那些侍寢的人除外。可我不曾想她卻是如此這般的從善如流上了床榻和衣而寢。這樣,我也沒有什麼好顧及的了,脫下了外袍就隨意在她身旁躺下。

“熄燈嗎?”我輕聲詢問,她與我之間隔了一個人的距離。“嗯。”她答,語氣是少有的疲憊。我不再說話,指風朝著桌麵的油燈而去,然後滅掉了朦朧的燈火。月光從窗口泄下,八月初秋的夜晚有些微涼,我有些不自在的縮了縮身子,然後閉上了眼睛。

迷穀方才泡得是藥浴,也就是方才我才曉得她來此處的原因。青丘地界有些特殊,人間有些藥材進去了之後藥效是會沒有用的,而迷穀療養用的藥浴最近換成了一些人間的藥材,所以她才來到了此處。一是療傷,二是看這青丘邊界二十三國的情況,三嘛,要我看來應該是要散心了。畢竟,快要成婚了不是嗎?

成婚,這次休假過後,人選也就會出來了吧,大概不久,就會成為別人的妻了吧。別人的妻,晃晃然的我側過頭微微看了一下她精致的側臉,突然有些悵然。從空桑出來認識的第一個可以成為知己好友的人免不了有些感慨。然後在對比自己如今的狀況,實在是有些淒淒然的味道。你都快要成親了,而我對於那個人仍舊是一無所知。

不過,你與我不也一樣嗎?

大概是今夜太過於喧囂了,我整夜整夜都沒有睡著。倒是迷穀,因為藥物的原因睡得十分的安穩。月光如水,我側對看著身旁人如玉的麵龐,聽著耳邊傳來輕柔的呼吸聲,雖無法入睡,卻莫名心安。似乎,很久很久之前,久到我不記得之前,有那麼一個人的呼吸聲也曾讓我如此的心安。

一夜靜默。待到第二天起來的時候,遇到精神奕奕的瓊薇我實在是不知道該說些什麼了。瓊薇白竹與我們一起爬了山,將整個池蘇遊遍了之後,又與我們一起同行了。也好,如此我也可以老姑她多一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