竹林仍舊是那片竹林,隻是再也不見了青竹,也沒有了那一年陪我喝茶的落繁了。那日見過落繁之後,他便離開了青丘,帶著青竹去了國中的一個小島上隱世避居,再也不過問國中之事。隻是走的時候托人給我送來了一塊印璽,那是曆代青丘皇族後君的印璽,一瞬間我便了悟了。
這是默許了嗎?兜兜轉轉這塊印璽還是回到了我的手上。那一年句芒和青丘的婚禮上,落繁將這塊印璽放入句芒手中之際,卻被我搶到了手。那塊白中帶血的印璽,像極了那日我赤血槍頭上沾上的鮮血,一樣的鮮明透亮。總以為往事如煙,卻不曾想糾葛至今都不能斷……
阻撓了那麼多次,也還是斷不了不是嗎?事已至此都放開吧,我會好好對她的……
風很涼,吹的廊簷上的風鈴清脆的響。而女孩的聲音就是在那個時候從身邊傳來的。
“你就是畫裏麵的那個人嗎?二七問。”我睜開眼,就看到一個粉雕玉琢的女孩子坐在廊園的欄杆上晃著腳丫子歪著腦袋望著我一臉的疑惑。
她這樣天真可愛的模樣甚是惹人憐愛,我就朝她笑了一下。她卻自顧自的皺了皺眉,開始自言自語,“不是啊,畫裏麵的那個人是站著的你是坐著的,可是長得好像。二七很疑惑。”她低著腦袋似是在思索什麼。
我被她話語中的內容所吸引,饒有興致的問她,“畫,什麼畫?”
“掛在西廂的那幅畫,是美人姐姐畫的呢。美人姐姐人很好,會教我畫畫給我講故事,可是她最近沒來,就沒有人來了。二七覺得好難過……”女孩說起那個人的時候眼睛亮晶晶的,可是後麵卻微微有些沮喪。
我卻抓到了她話裏的重點,一時間無數猜想湧上心頭,我握緊了扶手,盡量讓自己的聲音不再那麼顫唞,“那幅畫在哪裏,能帶我去看看嗎?”心底裏麵的似乎有什麼要破土而出,聲嘶力竭都不足以宣泄。
“好吧。二七覺得可以……”女孩看了我一眼,然後點頭應允……
於是她便帶著我穿過重重回廊,來到了一間房間。大門推開的那一刹那,大片的陽光瘋狂的湧入,眼睛突然就睜不開了……
嗬,真傻……
迷穀,真傻……
這個房間裏,漾著熟悉的氣息,每一寸每一寸都和前世在昆吾山的布置都是一抹夕陽的。
我將輪椅緩緩的推進去,手觸過一摸一樣的書桌,越過一摸一樣的的屏風,卻在看到那張熟悉的床上放著的東西是,怔住了。
那裏放著一件新做好的袍子,尺寸一看就是我的。我伸手,緩緩拂過每一寸的針腳,心底裏滿滿都是酸澀。記得那時候她總是固執的為我縫製每一件衣物,固執的想要靠近,到現在還是沒有改嗎?身後的女孩奇怪的看著我,然後朝著右手邊一指,“諾,那就是畫。二七說道。”
我聽的她的言語,猛的抬頭,卻在看到畫中人的那一刻瞬間失掉了言語,眼淚順著麵頰滾滾而下……
畫裏麵的那個人啊,是迦葉的容貌,卻帶著南柯特有的三分邪氣,可是脖頸處掛著的卻是那一年昆侖山下她贈與的血玉……
我何德何能何德何能,讓你情深至此……
迷穀……我負你滿腔情深用盡一生難還……
“美人姐姐!”名叫二七的女孩猛的喊了一聲,我還來不及擦幹眼淚,猛的轉身,卻隻看到熟悉的白色身影消失在了屏風之外。瞳孔猛的一縮,慌亂布滿了心間……
剛剛那是迷穀,來不及反應,我從輪椅掙脫出來,全然不顧偽裝被揭露的後果,隻想衝上去抱住那個人。再也,不能放手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