關澤予抬眼看著存心找茬的女人,他想起身回書房,關依琳接起電話,她邊把人拉住邊親切可人的詢問,“大嫂,那事情辦得怎麼樣了?”

關澤予聽著這酥鬆筋骨活血絡脈的聲音,他不由打了一個寒顫,等關依琳掛了電話,他問,“你們又想幹什麼?”

關依琳坐下兄長旁邊,她眨眨眼,那長長的假睫毛撲閃撲閃的就像兩隻蝴蝶在振翅起飛,她說,“我和大嫂決定了,為你安排親事。”

“關依琳!”

“哎,別激動,見不見還由得你決定,做不做由得我們來說,是吧。”

“我的事……”

“知道,你的事,不用我們來管,但是你總一個人,實在讓我們不放心啊。”

關澤予坐下旁邊,關依琳找了找墨鏡,翻了包包底朝天,沒找到,關澤予提醒,“剛才你把它丟在客廳的沙發裏了。”

“呀,差點忘了,你真是我親哥,出門不帶墨鏡,那是要被追殺到窮途末路的。”

關澤予無語的坐在一邊,看著女人踩著高跟鞋腳步輕快的走向家門,不知為什麼突然就笑了,神一樣的妹妹,那形容詞就差兩個字了。

女人放在秋千椅上的包包和手機,手機又響了,這回不是震天動地的無法證明,而是那首溫柔款款卻充滿悲催情調的紅豆。

關澤予轉頭看著旋轉起來的手機,他聽著歌聲搖曳起來,隨著曲調傾瀉著一串串字眼,那是自己的心聲:

還沒好好的感受

雪花綻放的氣候

我們一起顫唞

會更明白什麼是溫柔

還沒跟你牽著手

走過荒蕪的沙丘

可能從此以後學會珍惜

天長和地久

有時候有時候

我會相信一切有盡頭

相聚離開都有時候

沒有什麼會永垂不朽

可是我有時候

寧願選擇留戀不放手

等到風景都看透

也許你會陪我看細水長流

其實,他心裏求的也不過這點心思,希望他陪著看細水長流。

可是老天不是這樣安排,命運不是這樣定數,他離開了,而他守在原地,固步自囚,無人拯救。

那些年少時的無憂不思量,那年成長後一路踽踽獨行的悲愴;

他以為早已忘記那時的激憤和痛徹,誰知,偶然間想起,驀然間憶起,關於那些愛恨情仇,居然那麼刻骨銘心,連想都沒想過,卻也會有刻骨銘心。

誰說我忘了你;

誰說我記得你?

你不過是芸芸眾生的一子,而我亦是茫茫沙漠中的一粒微塵。

如果你忘了,或者是我忘了;

我們從此不相幹。

可你沒忘:

我從你眼中看到,你其實記得我,認得我;

似乎還想問我,我們好久不見,你過得好嗎?

藍政庭,我們的事沒完,你說走就走,你說不見就不見,你想回來就回來,你想出現就出現,而我為什麼要順著你的意願,你高興見到我,那我就非要高興的和你握手言和?

關澤予心裏浮浮沉沉,他不知道自己的心裏深懷的怨念居然有這麼沉,那沉得他快要呼吸不過來。

他忽然間就被一種情緒操控了,他無法自拔的想沉浸進去發泄,以而得到多年來的答案,以而解脫多年的自我捆縛。

關依琳從家裏跑出來,她來到男人麵前,當摘下臉上的墨鏡,她看清了又坐著發呆的男人,他的臉色,表情,眼神,瞬間變得無比落寞,悲哀,悵然。